苏任的家原本在楼观书院的后面,后来楼观书院不断扩展,苏家便不能继续留在那里,于是苏任便在盩厔县另寻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准备重建侯府。眼下还没有建成,自然还得蜗居在书院后面的犄角旮旯里。虽说是犄角旮旯,也是和楼观书院庞大的建筑群相比,实际上苏宅的面积比起长安那些权贵的府邸不知道大了多少,最让长安权贵羡慕的是,苏家的屋后有一大片缓坡,青草幽幽,花香浓郁。经过这么多年的精心打理之后,已经成了楼观书院的一景,时长有附庸风雅的学生前来吟诗作赋。</p>
今晚的酒会就安排在这里。第一个客人是公孙贺,这家伙自从上次没有从苏任这里得到答案之后,有空就来找苏任软磨硬泡,苏任却始终不说,搞的公孙贺实在无奈。踏进场地,公孙贺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不是说苏家后院的景色有多好,而是今日苏任的做法让公孙贺惊讶。</p>
一水的青衣小帽,小厮们年纪都不大,干干净净的衣服,精神的状态,举手抬足间不似别家小厮那般唯唯诺诺,增添了几分洒脱和自信。草地的正中央,诺大的一张圆桌上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精美糕点和餐具。一水的白瓷金描边,不带任何瑕疵,白的耀眼黄的富贵,怎么看怎么高级。为了彰显贵族的地位,在草地的边沿搭了些白色的帐篷,每个里面摆三两张桌椅,有专职的小厮在一旁伺候,还没有开始,公孙贺就已经感觉出高大上来。</p>
苏任指了指最靠后的地方,那里打着一个小型的舞台,从教坊司专门请来的乐师正在调整自己的乐器,甚至于编钟都被人搬了过来,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浓浓的酒香在空气中流动,带着丝丝甜腻和淡淡的清爽。因为以进冬日,所以还在草地外围打了巨大的棚子,即将整个场地全部罩起来。即便如此,帐篷公孙贺也住过,但是不知道苏任用了什么办法,诺大的棚子居然如同春天一般暖和。娇艳欲滴的花朵在棚子里开的艳丽无比。</p>
“哎!看看你的活法,在看看我们这些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猪窝里呀!”公孙贺大发感慨:“这么暖和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暖气弄出来的?”</p>
苏任点点头,和公孙贺绕出棚子来到缓坡的最高点。十几个仆役正在一口大锅旁烧水,这个锅和别的锅不同,四面封闭,左右都有铜管相连。能看的出,一边应该是热水,另一边是凉水。石炭的大伙将锅里的水加热,顺着低处的铜管将热水流出去,进入铺设在草皮下的管道中,往复循环,让诺大的棚子变得如同春天。</p>
“前几日刚刚从书院卖来的,为此我可花了五十金,据说第二代已经定型,就算是平地都能烧,不用将这个锅抬到高出来,有没有兴趣给你家来一套?有了这东西,再也不用什么炭盆、火炉了。”</p>
公孙贺看着苏任忽然笑了:“哈哈哈,我明白了!”又一思索又道:“不对不对,搞这么大阵仗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推销书院的这些玩意,你肯定还有别的目的。”</p>
苏任无语:“你这家伙老把我想的那么坏,你爱买不买!”</p>
随着天色渐暗,客人们陆续全倒了。苏任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亲自在门口迎接,年纪大的自然是苏任接待,夫人们有董倩和冷月,小一辈的有苏健、霍光和苏康,如果带着孩子还有苏惠儿等,总之就一条,一定让所有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现在客厅和后宅叙话,等客人们到的差不多了,这才步入今天就会的主会场。因为有妇人所以场地被分成两部分,女宾那边门口专门有两个婆子把守,就算是苏康、曹襄之辈也休想进入。</p>
和公孙贺一样,这群大汉的土包子对于新潮的酒会有些傻愣,苏任作为东道主不厌其烦的亲自讲解,从礼仪、用餐、谈吐全都与周礼挂钩起来,一套一套让这些达官显贵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一套说辞可是苏任、霍光、韩庆三个人做么了十几天才弄出的一套体系,甚至让董仲舒和文党参详过,若不是被两个老人打出来,绝对可以印成书,作为礼的典范发行的。</p>
汲暗抖着胡子上的酒水,问苏任:“这一场酒会耗费几何?”</p>
苏任笑道:“就您刚才喝的那杯酒就值一金,您手上的酒杯是一套,乃苏州大家钱师傅亲手烧制,您说几何?”</p>
汲暗的手一抖,差点将酒杯摔在地上,连忙牢牢抓住,不敢有丝毫大意:“这,这岂不是太过奢华?应简朴为上,不可靡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