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被风干多年的牛头骨挂着风幡,被细心完整的悬在木柱之上,在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泛着光泽的牛头被挂在壁上,弯旋如枪尖的牛角,依然闪着冰冷的光芒。“十二峒的人,不会出峒。”十一峒主脸上的络腮胡显得他极为成熟高冷,两手放在木制长桌上,双眸淡淡的扫了眼坐在李璟旁边的女帝。“李茂贞当年费尽心思拜进十二峒,想必他也不会想出峒的。”李璟手上转着骨牌,好奇的看着十一:“那峒主可知李茂贞在哪个峒吗?我们不过只是想见他一见,叙叙旧而已。”十一峒主很是高冷的摇摇头:“这个恕我无可奉告,诸位若是有什么问题尽可提出来,但这件事想必其他峒主也是不会同意的。”蚩梦双手撑着桌子,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你这个老大叔是怎么回事嘛!我们不就见个人而已嘛,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十一峒主淡淡的饮了一口杯中的开水,眼睛看向靠在李璟旁边的龙泉剑。“一入十二峒,外界的事情就已与他无关,你们若不是有这龙泉剑,就是被人追杀,砍死在画谷,我们也不会管的。”“你们能进来,全是看在龙泉剑的面子上……”蚩梦一滞,垮着小脸双手抱胸,靠回凳子上冷哼一声。女帝一直默然不语,一双手平静的放于桌上。李璟眨了眨眼:“但我们如今是在十二峒内,见个人又不会出什么意外,还请峒主不要这么吝啬。”十一峒主摇摇头,站起身。“你们可以在峒内歇上几日,如有什么事儿就到东边最高的山上来找我便是……”本来靠在木凳上还怒气冲冲的蚩梦一愣,看着十一峒主缓缓从众人身前的长桌上走过。“诶?”十一峒主身形本就高大,如此行走在桌上,令李璟几人不得不仰望他。“若是无事,也请早些离开,需知且行且惜,且走且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十一峒主的脚已然落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外:“诸位,再会。”但他的脚步刚刚抬起,一柄宽长的重剑就豁然闪过他的眼前,重重的插进门口的木板之内。“十一峒主,在下本无意冒犯,但所求本只是见一个人而已,为何非要如此刻板。”宽长的龙泉剑插在门口,直接将整个木门挡了一大半,使得十一峒主本已抬起的步子又放了回来。“木板,我亲手做的,你得赔。”李璟眸子没有去看另外几人,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门口处的龙泉剑骤然被一道残影拔起。“得罪了!”一道木头断裂的声音在门口处应声响起,龙泉剑挥出的重力,直接连同木柱和房屋木墙一同砍穿,可除却这些也并无他物。凭空消失的十一峒主又再一次出现在堵在门口的李璟身前,用平平无奇的一掌拍向李璟的胸口。肉掌和龙泉剑撞击在一起,响起的竟是金属相撞的声音,横在胸前的龙泉剑带来一股不可阻的巨力,让本还站在门口的李璟顺着惯性向外退了数米,用以泄力的重剑也在地上划出一长片泥土。“现在还得加上一根柱子,和...”十一峒主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只骨笛豁然刺穿他留下的残影,然后侯卿一击未中的身影也同时消失在原地,两人再出现时,已在屋外数米之外。一声笛声同时清脆响起,无数骤然出现的蜂群猛地冲向正飞速和尸祖过手的十一峒主。“御虫?”淡淡的声音间夹杂着些许高兴,眨眼间,一群比蚩梦唤来的蜂群规模还要大三分的虫群也紧接着出现。“食毒蜂!”蚩梦惊讶出声,腰中弯刀恰恰拔出,一道金色的剑气已将冲至她身前的食毒蜂劈下一片。“小锅锅,你...”“切勿小心!”李璟将龙泉剑向前猛力一甩,自己的身形也霎时化为残影,再出现时已是十一峒主身前。李璟手中的龙泉剑猛力挥出,剑锋间仍有金光闪烁。铺满青草的土地被劈出一道裂缝,李璟却又马上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猛地将龙泉剑扔出去。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十一峒主瞬间扯下身上的黑袍,本是软塌塌的布袍霎时快速飞卷,将眼前寒芒不减的龙泉剑飞速包裹住,但布革被撕裂的声音也紧接着不断响起。十一峒主眼中精光一闪,两根手指竖于身前,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一团黑雾乍然出现在已将布袍尽数撕破的龙泉剑前,本是势不可挡的龙泉剑骤然一滞,然后瞬间被黑雾包裹。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团密密的黑雾是由无数不知其名的虫子组成。“尸祖!”李璟大喝一声,两只布满罡气的双拳猛地砸向十一峒主的面颊。却见十一峒主两只双手硬接两拳,然后轻轻一按,借力向后一翻,一掌对上侯卿紧接而来的一掌。肉眼可见的光波在两人间不断抖动,然后迅速破散开来。侯卿和十一峒主的身形皆瞬间掠向身后,再看对掌之地,已然出现一道浅坑。脱去黑袍的十一峒主单手负于身后,眼中的赞赏之色毫不掩饰。“你们的武功不弱,只是差点意思,若是...”“若是我一同出手,想必峒主不会这么轻松。”一柄长剑轻轻搭在十一峒主的颈上,女帝淡淡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十一峒主一愣,看见远处的李璟将龙泉剑插在脚间,其脸上带着笑意。“虽说以多打少不太地道,但确实是无策而行之,还请峒主勿怪。”站在他旁边负手而立的侯卿咳嗽一声,脸上极为不自然。显然,尸祖很是不满意李璟这种突然动手的行为,让他不得不也加入这以多打少的不耻行径中来。十一峒主用手夹住脖子边的长剑,满是络腮胡的脸上很是无奈。“这位姑娘的实力倒是让我小嘘了,大意了大意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们。”“因为,他,你们还没解决。”李璟几人皆是一愣,顺着十一峒主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就见一发须皆白的老头子,舒舒服服的靠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颗大树上,手中提着一个紫砂小壶,脸上带着笑眯眯的表情。“大孙子,长得很称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