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摆脱了生死命运的束缚,turritopsisnutricula,不会死亡的动物,深海的传奇……”
这是那些进化中的人们替我作出的评价,只不过,我不过是昏暗的深海中的灯塔水母,万千水母中微不足道透明体罢了。
当然,我也不是毫无所长,在漫长的岁月中,我最擅长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从危险中脱生,我大概是水母一族寿命最长的了吧。
灯塔水母的寿命是五千,单位当然是年。
作为一只灯塔水母,活得久并不是什么值得去吹的事。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他和我有生以来见过的任何生物都不一样,他的性格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很懒,各种意义上的。
不过只对我而言是件好事,他自称“主角养成系统”,不过他并不想继续任劳任怨了,这事便被他丢给了我。
那天是我的四千大寿,按常理来说,我还可以再活一千年,可惜天敌的追捕让我身心疲惫,便想着算了。
奇奇怪怪的系统看中了我,我具有了所有他所具有的能力和记忆。
我成了新一任的“主角养成系统。”
你以为从此我便要水母翻身了吗?
不,完全不是的。
我又不是主角,只不过是帮助主角走向人生巅峰的工具水母罢了。
那些系统中可以取出的各种bug,都是为主角而存在的。
就连那些多出的记忆,也不过是讲述如何帮助主角拥有更好的人生罢了。
突然间,我好像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会那么懒惰了。
永无止境地看着一个小菜鸡渐渐优秀,从意气用事到成熟,从一无所有到完美无缺,从少年到白发。
想必总有一天会觉得无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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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叫宋白,二十一世纪里边众多大学生中的一员。
生活让我喘不上气,倒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
高考那年走了狗屎运,接到了浙江大学的一纸通知书,是我一直不重视的历史系,要说感觉,也便是不温不火。
那次高考好像是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之后的生活里我的成绩平平淡淡,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很优秀,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在所有人都轰轰烈烈时,我却迷茫了,这种感觉来的让我猝不及防,就像是一个从来不会游泳的人突然溺死在深海里,你拼尽全力地挣扎,却依旧是被扼住了咽喉般,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事物逐渐模糊,恐惧与绝望充斥着你的每一个细胞,可无论你怎么做,换来的却依旧只有一个无能为力。
在这样混混沌沌的日子里,我很快迎来了大四,我也变得格外的清醒。
仿佛有什么东西让你突然释然了。
我也如同其他的大四生一样,将大多数的时间贡献给了图书馆,那时候我的心态出奇的稳定,在图书馆的那些日子,你也爱上了这个特别的地方。
那一天,我如同往常一样,在图书馆里看书,我看的书很广,天文地理皆有涉猎,更别提那些各国名著了。
我笑维克多·雨果《巴黎圣母院》里宗教的虚伪,你感慨于马里-亨利·贝尔(marie-henribeyle)《红与黑》里尖刺般的现实……
生活让我沉溺,我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睡去,那时候的我想,要是哪天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深厚的文学底蕴,让我的论文完成得很顺利,我不免有些自我感动,认为自己总归不是一无所长,但很快我便发现将论文完成得迅速而出色的不止我,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能轻易地将我超越,我所达到的不过是一个基础水平罢了,又何谈暗自窃喜?
每当夜晚降临,我都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一种胡思乱想的状态,甚至会想,如果可以,真想永远也不用醒来。
不知是否是上天听到了你的心声,你似乎开始迷迷糊糊的看到另一个时空,那里的你过得很好,没有这么多的心力交瘁和无可奈何,更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手足无措和迷茫自卑。
一开始我只把它当做一种幻境,毕竟平行时空什么的,我虽然有所了解,但要说这种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面前,自然会觉得不可能。这种事发烧在我这种小菜鸡的身上,还没有太阳爆炸的几率的吧。
之后的那段时间,来自另一时空的画面依旧时常出现,种种都是那么的真实,终于,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了。专业人士告诉我,我很健康,很多和我一样的准毕业生都有我这样的情况,只要多放松心情,不去想那些让我自我怀疑的事情,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听了专家的建议,在之后的生活里,不再受那些幻境的影响,一切好象又恢复如常了。
只不过,黑夜之中,我也曾想过,如果那幻境里的自己就是现在的自己……
又会是怎样的一生呢……
大学匆匆毕业,我却在不断为找工作而投递简历的循环往复中。
想必是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吧,总不愿意找个普通的地方或是专业不对口的职业。
历史专业就业的各种情况,我一直都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