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折子,又把所有试卷过了一遍,对着几个大臣问了几个问题,拿起笔写了什么,这才又挑出了几份试卷单独摆放。
放下试卷后,将折子递给给了内侍官。然后一个眼神,内侍官心领神会。小心翼翼的接过,看了起来,随后立马高声唱到。
“新科进士唱名者觐见”内侍官停顿一下继续高声唱道“嘉佑六年,壬寅科一甲头名盛长栒,小字致远。祖籍扬州府宥阳县,曾祖太公、祖探花,父竑朝奉大夫。觐见”
内侍官停顿,盛长栒立马行大礼,三跪九拜之后,这才躬身说道“臣盛长栒见过陛下”
盛长栒躬身行礼的时候,只见上首的皇帝又拿起了他的试卷,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上首官家忍不住频频点头,“小小年纪字写的倒是不错,自成一派。文章也好,风骨词汇俱佳。不错!不错!”放下试卷盯着盛长栒“模样倒也俊秀,比你祖父更甚。”
“陛下过奖”盛长栒谦卑有礼,不卑不亢的躬身道。
“朕对你祖父还有印象,他是天禧年间的探花。那年朕刚被立为太子。先皇也曾夸赞他容貌与文采俱佳,乃是栋梁之才。”
“你父亲也是进士出身,朕对你也有所耳闻,都说你是我朝文曲星下凡。小小年纪就了不得,有了小三元的美名。后来接连中试,成了解元郎君。今年你会试的卷子朕也阅过,文章华丽之余,还能句句言名要害。看的朕都热血沸腾,还直指朕当政的弊端,仁慈有余军力孱弱。文章词句之间,大有复我河山之意。朕看后和众位臣工都非常满意,钦点会元一甲头名。观你的文章可见其志高远,你可曾学过兵书?”
“回禀陛下,臣从幼时就和长兄及其好友研读兵书兵法。书房更是挂有燕云十六州的堪舆图,每日查看提醒臣志。”
“文官清流,不想你却喜兵事,难道你就不怕被天下学士不齿?”
“臣不以为然,凡我朝男儿,有志者与饱读之士。都应以收复燕云十六州,匡扶河山为己任。我朝泱泱学子,读书习文,本就应该做定世报国的有志之臣。更何况老子曾云:佳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圣人尚且如此,何况臣乎?”
“更何况臣以为天下学士都应以天下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文臣清流也要懂变通,知谋略,懂兵法,如此才有定世安邦之才。”
“好!好!”皇帝对盛长栒很是满意,他虽然是一代仁君。施政也多为仁政。很少动用兵戈,但是那个皇帝没有一统天下的雄心抱负。
更何况他当政期间,经济达到了空前的繁荣,军事可能是他一生中唯一的遗憾了。虽说已是迟暮,但是他也想后世之君可以收复山河,光复祖宗基业啊。
盛肱看着官家,连声称赞,顿时喜笑颜开,只觉得满朝文武,自己脸上有光。不由得挺着胸膛,自豪异常。
殊不知盛长栒一番话后,站在前面的一个大臣眯着眼睛看着他。还有不少朝臣面面相觑,交换眼神。
不管朝臣,官家却十分欣赏这个盛小郎君,年纪轻轻文采斐然,写的一手好字。志气高远,他日必是朝中栋梁,后世之君的左膀右臂啊。
如此心中隐隐已有决断,但是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前几日我将你父扣押宫中,你可知为何?”皇帝的突然发问。
盛长栒一愣,刚刚还喜笑颜开,洋洋自得的盛肱。立马变了脸色,心下一紧,差点吓得瘫软在地。
此问题一出在场的其他大臣,也都是各有心思。有的相互对视眼神交流,有的事不关己漠然置之,有的心虚低头直觉在问自己,有的坦然处之老谋深算。
而盛肱冷汗只冒,不曾想那个畜生,醉酒胡言,竟被官家如此挂心。多日过去旧事重提,这不止要祸害他一人,难道今日还要祸害幼子登科吗?
紧张的看着盛长栒,这可是一道送命题啊,弄不好龙颜大怒,全家老小都歹玩完。
盛长栒微微一愣,随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盛肱。盛肱给了他一个哭丧的表情,担心的看着他。
二人眼神片刻交流,汇聚在一起。仿佛一个再说看到没,你儿子盛长枫这个祸害。另一个再说,栒哥儿你可要小心应对,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系与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