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染转身就走,大披风如更深更浓的夜色。兰芽忍不住冲着他背影吐了吐舌。
.
如此这般,司夜染循环往复不下数十次,一次次将捉到的虫塞进兰芽手提的灯笼。
这般累积下来,灯笼纱罩里已经密密麻麻,隐约果然已有千百之数。
灯笼里的虫子渐多,天色却已渐渐泛白。
瞌睡虫也早已沿着经脉,点点侵蚀上兰芽的神智。
到后来她索性贴着墙根坐下来,只机械地指挥着司夜染,“……再多一点。大人,加油。”
最后几次,她根本是闭着眼睛,完全如在梦中一般对司夜染发号施令。
司夜染几回瞪着她的睡相,仿佛有些要按捺不住,可最终却还是忍住了,继续走回去捉虫。
最后一次,间隔时间有些长,兰芽一个激灵从梦里惊醒过来,睡眼朦胧地去看司夜染。
晨光微曦,原本漆黑一团的马厩里已经朦胧能看清轮廓。兰芽这才发现,司夜染竟然半跪在几头羊旁边,伺机等待虫子的出现……
兰芽一下就清醒了。
司夜染是何样的人呢,他平素从早到晚不同场合都要换过不同的衣裳,可是此时竟然半跪在牲口的粪水里,只为了捉一只虫!
兰芽便惊呼一声:“大人,不必如此了!”
司夜染蹙眉,这才起身走向外,努力想不去望她震动的神情。
他只淡淡说:“这些羊身上的虫,已经几乎都被本官捉光。余下的几只便极为难寻,本官只得这样去找。”
兰芽快哭了:“其实都差不多够了,大人不必再为那几只这般辛苦……”
司夜染咬了咬牙,霍地回头瞪她:“还不是你说还不够,还要我加油去捉!”
兰芽又咬着了舌头……
她那分明是在睡梦之中,神智不清之下,机械说出的话好不好——大人怎么还那么死心眼儿,都给当了真?
她的舌头今晚很苦,被两咬之下,已是红肿不堪。
兰芽还想说两句好话的,却奈何已是说不清楚,只含混呜呜几声。
司夜染深沉叹了口气,扭头盯着她的小嘴:“……自作孽,岂可活!”
兰芽却笑了,向他展颜,摇头晃脑外加手舞足蹈地解释,意思是说她今晚舌头这样了,就是受惩罚呢,大人别再生气了……
却只见司夜染眸光一暗再暗,却在暗到了极致时,忽然窜起奇异的光芒。
兰芽一个激灵,想要退开,却已是晚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倏然贴近,手指紧紧捏住她下颌,迫使她伸出丁香儿来……
再然后,兰芽的整个世界便都混沌了。
她只知自己不存在了,这样大个儿的身子都缩小成了那小小的丁香儿,被他含着,吸着,仿佛沉入无底的漩涡,不由自主地卷入,再不能逃……
.
震惊屈辱疼痛……席卷而来,形成抗衡的力道,将她迅速从沉沦之中拽回,让她清醒过来。
她拼尽了力气猛地伸手将他推开!
却因他之前用力太大,含得过紧,一推之下,他的牙齿便刮伤了她舌。
丝丝血腥入口。让她恶心,让她想要尖叫!
他被推开,眼中氤氲未褪,用手背抹了抹唇角,阴森盯住她:“胆敢抗拒我?”
兰芽紧紧闭住眼睛,不想面对他,更不想面对眼前这该死的情势!“大人,何故那般对小的!”
司夜染悠然一声冷笑:“何故?还不是你故意!几次三番在我眼前吞吐而出,我已警告过你,是你不肯听话!——既然你想要,本官便赏了你!”
她痛,舌便越发肿胀难言,只一对樱唇颤抖。
司夜染眸光便又一暗,欺身过来,捏住她下颌,又要吻下……
兰芽狠狠别开头,已是哭出声来:“大人何苦强迫小的!小的没有引逗大人,是大人用强!”
司夜染渴慕不可纾解,满眼都是阴鸷寒意,紧紧盯住她眼睛:“是你说要代替花,留在本官身边,好好伺候本官!兰公子,你这样聪明,该不会根本不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吧!”
兰芽哭喊:“……可是大人是公公!”
她是那么说过,不过都是为了气藏花的。在她心里有一重垫底:她以为司夜染究竟是宦官,纵然再有些什么虚情假意,也不会太严重……哪里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她!
方才那次第,他那嚣张而强烈的掠夺,根本,根本——就是个正常的男人!
不,是比正常男人还要强烈百倍的!
她被他吓怕了!
兰芽腿一软,扑通跪倒:“大人,是小的从前口无遮拦了。大人可否饶了小的?大人身边从不乏俊美娈宠,大人就放过小的吧……小的愿意为大人卖命,查案办差,百死不辞——只是这一宗,请大人放过小的吧。”
司夜染眸色更浓,他蹲下,抬起兰芽小小下颌:“……晚了。”
“大人何意?”兰芽惊惧抬头。
司夜染唇角微勾:“你从前说对了,本官是对你有所yu念……你不想要,本官偏偏要给你!你的全部都在本官掌心,本官说想要,便从来由不得你!”
.
紧迫之下,兰芽一直小心压在心底的戾色便再藏不住。她狠狠一呲牙,向司夜染冷笑:“大人难道不怕小的得了近身的机会,便会杀了大人!”
司夜染轻蔑冷哼:“……你太高估了你自己。”
兰芽也学着他的样子冷笑:“大人难道不是高估了自己?”
司夜染突地扬声一笑:“不如,试试?”
他手指收紧,将她整个身子都向他怀里带:“你若输了,便让本官做尽一切;若本官输了,这条命你拿走就是!”
他的唇贴上她耳珠:“……想想那情形,便觉得有趣极了。陪本官玩儿,乖~”
.
兰芽心下一颤,便赶紧叩头到地:“……小的错了,小的不玩儿!大人饶了小的。”
硬碰不过他,她只能服软。
她下意识便知:她越是倔强,怕是越挑起他的渴念。她只有服软,拆掉自己所有的傲骨,他才会对她不屑一顾。
果然,司夜染眸中浓浓的渴望之色,有些退散。他眯着眼睛盯着她:“这还是本官见过的那个岳兰芽么?你竟如此轻易便放弃,这样轻易向本官告饶?”
兰芽轻叹一声:“小的只想活下来。小的再不敢忤逆大人,求大人放过小的……”
司夜染手指不松:“你骗我~”
兰芽拼命摇头:“没有,没有!这才是真正的我,真的。”
司夜染手指一僵,霍地松开,将她挥向一边:“无趣!”
兰芽悄然舒了一口气,刚想如何脱身,却冷不防——身上剧烈一疼!
她垂首,眼前的一幕让她几乎昏倒——光忙着跟司夜染斗法,不知何时那装着虫子的灯笼已是倒了。而她的衣襟当做盖子遮着灯笼的顶口……
司夜染听见不对,忙回身奔过来:“怎了?”
兰芽指着那翻倒的灯笼,里头飞舞如疯的虫子,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司夜染狠狠皱眉:“虫子飞到你衣裳里,咬了你?”
疼痛之后,便是僵麻。兰芽不敢呼吸,只能无声点头。
这是报应么?她本想让他被虫子咬着,可是他安然无事,却是她自己被咬了!
草原上的马匹被咬了之后,都癫狂如疯;而她哪里比得上草原上骏马的强健?
思绪还没转完,身子便一轻,转眸去看,她已被司夜染横腰抱起。
“大大人?”
司夜染长眉紧蹙:“闭嘴!要想安然无恙,就乖乖的!”
他,竟要怎样?
--
【小甜蜜,补上中秋礼物,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