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只有一人端坐着。【】</p>
张广瞄见慕少轩那略略绷起来的脸,一霎放下心,又一霎起了怨愤。</p>
“果然是你,”张广进来,随后掩上门,半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在慕少轩跟前站定,伸出手掌,“东西呢?”</p>
慕少轩没有抬头,如此近距离的仰视会令他气势先弱下来,眼睛定着,只平直冷淡盯着张广伸过来的手掌。</p>
嗤笑一声,语气嘲弄,“张三公子真是快人快语,不过你这快得是不是过份了些?”</p>
若一见面就将令牌交给张广,他还费什么周折让人又是送拓印又是约在御鲜阁雅间单独相见。</p>
他大可以让人直截了当将令牌送去张府给张广得了。</p>
张广收了手掌,退后一步,沉住脸盯着端坐的儒雅男子,“你想怎么样?”</p>
收到那张拓印开始,他就有被慕少轩要胁的觉悟。</p>
袖下拳头悄悄握了握,心想着只要慕少轩提的条件不太过份,为了顺利拿回令牌他便忍忍应了。</p>
慕少轩仍旧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顺势提条件,只眼角瞟着对面凳子,冷淡道,“坐。”</p>
居高临下,想用这气势压倒谁呢。</p>
张广眉头皱了皱,既然被慕少轩看穿心思,他也无所谓再装。脚下又退了退,之后才拉出凳子坐下。</p>
一手搁在桌上,沉眉敛目绷直腰杆看过去,“现在,请慕大少爷直说。”</p>
“首先,非常感谢三公子能在我成亲大婚那天拔冗参加婚礼。”</p>
这话说得客套,可张广从他平直冷淡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一点客气,更别提什么高兴了。</p>
张广心里绷了绷,皱着眉头等着他往下说。</p>
“想必三公子对自己随身携带的名剑青锋就像对自己的左右手一样熟悉吧?”</p>
张广面无表情看过去,“是。”</p>
绷着心板着脸,可张广心里却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平静。</p>
慕少轩既然提到大婚,又提到他的名剑青锋,接下来要说的事必然跟那天在新房里发生的血案脱不了关系。</p>
“既然三公子熟悉自己武器如同左右手,我也不多废话了。”慕少轩儒雅的脸也没有一丝笑容,甚至还有些罕见的沉,“我今天约你单独前来,也没有过份要求。”</p>
这个,张广不置可否。</p>
想了下,才看着慕少轩,直言不讳问道,“我要的东西在哪?”</p>
提要求?可以。</p>
但不能光画个大饼让他干看着眼馋,至少要让他确定能吃的大饼在哪。</p>
那块令牌对慕少轩来说就如同一块废铜烂铁一样无用,可对张广来说,那东西甚至比性命还重要。</p>
所以慕少轩一点也不着急,要求自然要提,并且不能急着提。</p>
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张广才会肯依他要求行事。</p>
慕少轩抬了抬眸,沉默半晌,才慢腾腾道,“知道三公子你关心,我自然将东西带来了。”</p>
说完,慕少轩果然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来。他捏着令牌在张广眼前晃了晃,并没有急着收回去,甚至还直接将令牌搁在桌上好让张广观摩确认。</p>
而他则趁着这时候低头翻找什么东西,张广看见令牌,忍不住激动的伸长脖子,不过张广也是能忍耐的人。</p>
细细观察几眼,确定这就是自己遍寻不着的令牌之后,又绷起脸,一副端端正正的姿态。</p>
慕少轩才不管他是真镇定还是假冷静,眼角一掠,就当着张广的面慢条斯理又将令牌收入囊中。</p>
这东西,可是他在染血的新房里意外拾得的。</p>
若不是因为这东西,晓晓还不肯将其中弯弯绕的事情详细告诉他;若不是因为这东西,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面容冷肃的男人差点对他妻子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p>
想到这里,慕少轩忽然用力的握起了拳头。</p>
他不会刻意挑衅折辱张广,但是他大婚那天发生的事,也不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就算了。</p>
为了帮助纪媛摆脱成亲那日差点被羞辱的阴影,他觉得有必要拿出身为丈夫的气性,让张广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p>
张广看着他将令牌正大光明的收回去,表面装得满不在乎,可实际已经紧张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p>
暗下深吸口气,他才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p>
“不怎么样。”慕少轩扯了扯嘴角,关于大婚那天还有些谁也说不清楚的事,为了纪媛,他愿意让那些事模糊过去。</p>
但是,即便没有人清楚那些隐晦不明的事,他却直觉跟张广脱不了关系。</p>
若非张广跟慕云昭之间恩怨嫌隙,他大婚的时候,又怎会发生那样的事。</p>
说到底,纪媛受惊吓,甚至心里留下极深阴影,完全是被张广连累。</p>
想起当初纪媛要自尽以全忠贞的事,慕少轩脸色就沉了三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