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邓铿和刘永浩皆穿上军官礼服,来到第一师师部庭院会合。萧耀南凌晨时就起来开始收拾准备,他现在迫不及待早点赶去南征军大营,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吴绍霆没有多说什么,派了一队士兵沿途护送,叮嘱邓铿和刘永浩早去早回。
邓铿、刘永浩和萧耀南一行人穿过支离破碎的韶关城街道,径直的向距离最近的城西北方向一个南征军营垒走去。在接近营垒时,他们看到有不少南征军士兵在附近废墟里游荡,有的人是指望在瓦砾下来挖出点值钱的东西,也有的人纯粹是百无聊赖,闲其无事的晒太阳。整个前沿道路连一个岗哨都没有,要是在这个时候粤军发动突袭,铁定是一败千里。
当这些散兵游勇看到远处不疾不徐的赶来一行人,为首的三个军官衣着鲜明,还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虽然粤军的军服与北洋军有所出入,可是如今的中国几乎各省的军队着装都有差异,毕竟各地军政府的想法不同,有的地方为了节省开支,甚至还保留着前清的军服。不过高级军官的服装基本上如出一辙,尤其是礼服,都是按照统一规格制作,有时候中央政府授予的中高级军官,其军服都是由中央直接派下来。
邓铿和刘永浩的军官礼服几乎与萧耀南形同,当然在领章和袖口纹路上略有等级的出入。因此,在废墟里面瞎逛的南征军士兵见了,大部分都还以为是自己人,就算不是南征军的大人物,也一定是江西军的领导干部。他们只当是看热闹,反正相互不认识也没必要上前去打招呼,基层士兵与军官向来都是有区隔,当兵的只为混一口饭吃,也没有多少人怀有向上爬的心思。
就这样,邓铿等人堂而皇之的穿过营垒前面的大街,直接来到位于街道尽头的南征军前锋大营。大营占据着一座工厂大院,工厂的厂房成了天然的营舍,布局和条理十分清晰,只是大营之内的兵士们混乱不堪。营门口总算见到了四个岗卫,不过其中三个人正聚在一起赌骰子,还有一个头枕在岗座上,正在呼呼大睡。
骑在马上的萧耀南看到这里,心中震怒不已,他在粤军第一师师部软禁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是看到过粤军士兵的军容,部队撤退时井井有条,负责值守的队伍也尽忠职守,俨然是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姿态。相比之下,他现在看到自己部队的德行,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征军一直作战不利。
他没有去教训这些士兵,毕竟教训了这几个人也没有用,回过头他们又会现出原形,更何况南征军一万多人,自己能一个个教训的过来吗?这归根结底还是军队根性的问题,北洋军虽然强大,可是根性已经烙在那里,这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时,邓铿看了萧耀南一眼,他原本以为萧耀南会站出来问话,既然萧耀南一声不吭,只好由自己上前去了。他轻轻踢了一下马刺,走到大营门口,冲着正在赌博的三个士兵喝了一声:“都给我起来。”
三个士兵原本以为这些大人会直接进营去,不会顾到自己,没想到还是让对方给逮到了。他们连忙把骰子和赌资都收了起来,屁颠颠的跑到邓铿面前立正。
“你们还真大胆,看到我们来了还不收敛,作死吗?”邓铿大骂了一句。
“这……这,大人您您息怒,营里最近没人管,小的们也只是消遣消遣。”一个年长的士兵吞吞吐吐的解释道,在大官面前他可不敢胡来,就算对方不是自己营里的长官,要打要骂还不是说招呼就招呼的。
“没人管?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邓铿问道。
“啊?大人您……您是打哪里来呀?”年长的士兵多了一个心思,先问了道。
“多嘴,大人问你的话你只管回答。”邓铿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