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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系,而且是很大的关系!
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你的身分产生变化后,参加宴会要穿什么服装,都有硬性的规定,还美其名曰:兹体事大,不可不察也!
“嗷呜……容小姨,您大度!轻点儿,快给扯下来了……嘶!轻点!”
我的整张脸孔都扭曲了起来,就算如此,也无法解除过分紧绷的头皮带来的阵阵疼痛,我也只能哀嚎连声,分担痛楚。
唯一可值得庆幸的,是齐贤等一众禁卫军都被赶到门外,不必担心他们会见到我此刻这种丑态!
“不像个男人!”
容妖女只是冷哼一声,手上的劲道却不见放缓,纤纤玉手几乎是撸着我的头皮,不顾我连声的哀号,尽力地拉动我的头皮,将我半长不短的头发束在一起,堆在头顶,勉强地打了一个结。
从我眼前的镜子里可以看到,自结以下,平整顺滑,乌黑的头发被整治得如明镜似的,看上去颇为不错。
然而,由于头发实在太短,勉强打个结后,已是所余无几,发结却是东长西短,如乱草丛般,无论如何也达不到那平整光润的地步。
我照了照镜子,哭丧着脸问她:“就这样子?小姨……”
“哭什么!”
容妖女毫不留情地歪曲我的表情,手上一刻也不曾停下来,在最后确认了发结的稳固之后,她却极亲昵地轻拍一下我的脸,随后,便在我的头顶加上了另一个重量。
“呃?”
由黑玉雕琢,半尺高的冲天发冠,稳稳地罩在了发结上,将丑陋的“杂草丛”锁进了暗处。
发冠闪动着冷冷的乌光,尾部两个弧形的玉翅灵巧地移动,在轻轻的“卡嗦”声中,严丝合缝地扣在了发结的根部,而连接两端的两根同色的丝带绕过后脑,经过耳畔,系在我的下颔处,将发冠稳稳固定。
“结束了!”
这是容妖女在提醒,也是我在叹息。
当束发玉冠罩在头顶上后,长达三个小时的“造型运动”便已经到了尾声,我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镜子,镜子里面的人也小心翼翼地看我,宽袍博带,束发高冠,仿佛时光倒流千年,再现炎黄古风。
我这次是信心十足地确认了,“中天帝国”的这些成员,一个个都是顽固的复古派!不过,似乎我本人也没有什么立场来批评他们就是了。
黑色系的宽大袍服让我有点儿别扭,不过,在服装设计上,设计师明显地还是很照顾现代人的感觉的。我贴身穿着的是一件亦颇有古风的武士服,造型是古老了些,但却避免了那种套裙挂幅的惨状,非常轻松合体。
相比之下,脚上的靴子却显得笨重很多,靴筒长到了小腿肚中间,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美观性却是十足,上面云蒸霞蔚,金龙盘绕,在深黑色的底色上,十分地抢眼。
外面套着的则是一件宽松的外袍,感觉和风衣差不多,在这个天气中,虽然是闷了些,可是着实威风帅气。
上面绣着古拙的图案,腰间以玉带相系,上面还别着一块古色古香的青霞玉佩,衣襟围领上,则盘旋着明黄色的龙纹刺绣,精美而华丽。
如果垂下双手,外袍的袖口几乎要垂在地上,这个额外的重量让我有些不满,不过,当人迈步的时候,那种衣带当风、飘然若仙的感觉,却是非常非常地强烈,而且,我的左手伤处被宽袖遮了个严严实实,再不用顾虑别人能看出什么来。
我开始晃脖子,除了头皮还有些紧绷,一切都很好,我把脸凑近镜子,想在上面组合出一组看起来最顺眼、最帅气的笑容来。
然而,进入我的视线内的,不是我的笑脸,而是妖女伸出的手掌。
“看什么看!越看越做作,没有一点男人气!”
她毫不留情地打击自己三个小时才“做”出来的作品,我只能回给她苦笑。
“让开啦,小姨,如果我不看,我怎么知道这身古装的效果如何?到时候可是会出丑,咳,当然,也会丢老师您的人的!”
“没有意义……”
妖女懒洋洋地将身子靠在镜子上,完全地阻断了我的视线。她将已经空置了三个小时的酒瓶拿在手上,像打量待宰的猪羊一样打量着我,对我评头论足。
“凭你那惨不忍睹的审美观,只会让你的形象越变越糟……我觉得这样挺好,不用再修饰了,难道,你认为让我再帮你抹画两下,会是个比较正确的选择?”
“啊……不,不是,我是说,我只想看一看效果……”
“效果不是你自己说的,是别人说的!对不对?”容妖女打了个响指,向门外发声道:“都进来吧,看看你们的储君殿下如今的模样如何!”
已经在外面干等了三个小时的江雅兰、有容、纤纤一哄而入,将放不开手脚的两个禁卫军头目堵在了后面。
我咳了一声,强行压下脸上正要喷涌而出的尴尬,露了一个现在我所能控制的最自然的微笑,面向三位少女。
“哗!”
先是异口同声的叹息,然后才是各不相同的回答。
“很帅气、很帅气,漂亮啊,宇哥!”
“很……很好看!”
“有个人样嘛!”
这是三位少女的评价,如果从她们各自的性格出发,分析一下,我这次亮相应该还称得上是及格。我的信心登时大增,笑容是越发地灿烂。
有容妹妹扑上来研究我外面袍服的刺绣,让出了进门的空隙,而这时齐贤两人才能进来,他们是不会轻易地发表自己的意见的,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我穿这一身出去,至少不会丢他们的脸面……
“储君,晚宴于今晚八时开始,如果要整点到达,现在可以起程了。”
看到有容妹妹有将我的衣服再扒下来细细研究的意思,齐贤赶忙出声提醒,为我解围。
有容妹妹闻言,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的衣袖,不过又是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宇哥,我可不可以去?”
“不可以!”
拒绝声非常坚定,只不过,拒绝她的人不是我,而是容妖女。
她对着有容妹妹轻晃食指,笑容慵懒,却又不容抗拒,“和一群食肉动物在一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而且万一事态有变,我不认为某些人有维护你周全的能力!对不对?”
最后一问是对我说的,我只能咧嘴苦笑,她这话不但把我给骂进去了,而且,齐贤这群禁卫军精英也受了池鱼之殃。
不过,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在应付突发事件时,有容妹妹这种毫无战力的人,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大的负担,虽然我不认为今天晚上会大动干戈,不过,小心点儿总是没错的。
“哦!”
有容妹妹万分失落地垂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差点儿就让我脱口说出“你跟来吧”之类的话,多亏了容妖女那警告的眼神,我才能进一步硬起心肠,带出笑脸,和几个小姑娘一一道别后,迈出房门。
然而,刚走出两步,肩上已经被一只灼热的手掌给按住了,我愕然回头,却看到了江雅兰表情不善的脸。
她无视于两位禁卫军头领警告的目光,几乎与我脸贴着脸,兴师问罪道:“小容不能去,难道本姑娘也不可以吗?我似乎不需要别人维护周全吧!”
她的气息非常地具有侵略性,当少女的香泽伴随着火热的风吹拂到我的脸上时,我才发现,我竟然呆了那么半秒钟。
“呃……你当然不用我们维护周全,你绝对自保有余!”
我很大方地承认她的实力,可是在她脸上的喜色还没有露出来之前,我却先一步露出了笑脸。
“可是,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开完宴会,再安安稳稳地回来……这样的话,连自保都不必了!麻烦制造器小姐!”
带着促狭,但也不排除某些冲动,我对着她红霞流动的眼眸轻吹了一口气,在她惊讶、气愤兼又失措的表情中,我脱出了她的掌握,用一阵大笑做掩饰,遮着自己的尴尬,大步离开。
身上袍服在风中猎猎做响,将江雅兰出奇小声的咒骂挡在耳外……
法尔岛,这次不再是擦肩而过了……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岛屿,我面无表情。
齐贤和胡峰像两座门神,一左一右立在我身后。
当我们三人之间有限的话题全部结束之后,在这片甲板上,便是死一样的沉默,气氛沉闷而尴尬。
穿着正式的服装,便要求我必须有一个储君的样子。
我不能趴栏杆,不能倚船舷,不能岔开脚,也不能手插兜,在这近半个小时的海程中,我的身体在船头站得笔直,任强烈的海风吹拂着宽大的袍服,身体也一动不动。
由于衣物的特殊性,我自然而然地双手负后,脸庞微仰,而这正是容妖女所教授的一个标准站姿,根据她的原话——这副嘴脸,表现的就是傲慢和冷酷。
真想找面镜子啊……
心里面对自己此刻的外貌效果所产生的好奇心越来越大,只是苦于此刻的不利环境,让我这个如此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我“嗤”地一声冷笑出来,这就是傀儡的生活吗?
“储君,码头就要到了……”
齐贤在后面低声提醒我,而只比他的话迟了万分之一秒,码头上已是礼炮轰鸣,袅袅白烟在天空中聚起又消散,接连四十八响,隆隆的炮声震彻长空,久久不散。
汽笛长鸣声中,游轮缓缓进入码头。
码头上似乎有不少人,我的目光一闪,已经在聚集于码头上的人群中找到了几个熟面孔。
这些人都在兰光见过的,应该是六大力量的青年精英一代。分别不过月余,再见面时的身分对比已大是不同,这不得不让我生出些感触来。
沿着舷梯缓缓走下,码头上则有一个身披吠陀祭司服的老头儿迎上,我一震外袍,微笑着迎上,耳中及时传入齐贤的提醒。
“是当值主席,梵河的毕库德大祭司!”
哦?就是那个不自量力要帮和我黑天七雄做和事佬的家伙?这个念头一闪而逝,我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对面的老头面部表情也保持的不错,两个人微笑着接近。
在黑暗世界的地位判定中,大祭司与储君的地位差相仿佛,不过,由于这老头是当今联合长老会的当值主席,名义上就将我压了那么一头下去。
那么,现在就是行礼时间。
想到了容知雅教给我的那套揖手礼,慨叹着这套礼节的难度,心里面却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这老头当成我第一个实验对象……毕竟,那感觉实在是怪了些。
偷懒的念头一闪而逝,我外部的动作却依然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不过,就在我刚刚举手合拢,身体微俯的一刹那,这老头上来了,非常豪爽地架住了我的双手,阻住我行全礼。
“储君殿下亲临,便是对联合长老会莫大的支持,如此,礼数已不再重要!”
这老头儿倒很谦虚!
我心面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抽回,按照容知雅的吩咐,平平淡淡的礼貌用语送出,无非也就是“有劳”、“荣幸”、“尊敬”一类的字眼儿,经过容妖女的编排,这么一堆俗不可耐的话,便成了意蕴深厚、无懈可击,且又无时无刻不在戴帽送礼的外交用语。
不过,看情况,这位大祭司阁下非常地受用。
从码头上一直铺开,不见尽头的红地毯、站在红地毯两边迎宾的人群、还有人们垂头低首的半礼,对我而言是一杯醉人的美酒,以及美酒所带来的考验——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这杯美酒的作用力下,不至于失态,不至于飘飘然。
到目前为止,我做的还可以。
脚步稳健,大袖飘飘,脸上的笑容已是尽可能地自然,在这张红地毯上,我和毕库德并肩而行,谈笑自若。
虽然张口闭口都是老生常谈,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不过,你让两个傀儡式的人物去谈正事,岂不是笑掉了当权者的大牙?
红地毯终于到了尽头,迎宾的人们渐渐散去,有几道目光刺在我背上,说不上善意,根据我的感知,那应该是一种桀骜不驯的张扬。
看来,刚刚那种低头哈腰的礼节,很是损伤某些人的自尊心,在这一点上,我心中有一种轻狂的快意。
“狗屎!他以为他是谁?”
在轻柔舒缓的舞曲中,这样的一声咒骂,在宴会大厅的某个角落响起,引起了多人的注意。
说话的是一个耳朵上穿着至少五个以上的耳环,头发如杂草一般的白人青年,还算端正的脸孔流里流气,浅绿色的眼眸放射出来的信息,全是叛逆。
神话英雄力量的后起之秀,近年来名气一路飙升的朱比安,首先发泄出自己的不满。目标,是今晚在年轻人中最大的话题,那个死而复生的中天帝国储君殿下。
年轻人的叛逆体现在多个方面,包括对“恩仇”等人类永恒问题的理解上,或者在大部分时间里,在这里的年轻人们都是生死仇家,换个地点和时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这有限的机会里勾肩搭背,交流思想,如果有几个特别开放的,对于互动研究抽精夺阴之类的事,也不排斥。
年轻人的思想,总是让老一代的前辈非常不解。
前辈们之间也有“和平交流”,只是,那些交流无一不是阴谋与暗箭齐施,毒计同诅咒一色,充满了勾心斗角,复杂心机,哪像这些年轻人,相互之间嘻嘻哈哈,轻松愉快……
不过,在多年的思想冲突与融合过程中,前辈们也都明白了,年轻人的心思,永远不可能被他们所真正理解;年轻人的感情,也不是他们所能解读的,那么,年轻人的交往,当然,也就未必是他们所担心的那种。
只要在正事上能够把持住自己,不把这些不伦不类的“私交”牵扯不清,也就任这些叛逆期的小辈们去闹了。
朱比安所在的角落,便充分体现了这一现象。在这里,你只能看到一群不良少年少女,而绝对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哪些是神英,哪些是梵河……
黑暗世界的等级制度不算太严,不过,以实力说话的分级基础,却是一个最基本的要求。所以,在朱比安周围的,无一不是各大力量的新秀能人,在近些年来都是星光璀璨,春风得意,同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由于这些人超乎常人的能力和天分,使得他们又无一不是那种叛逆过分、不服管教,让所有的老大人都头痛万分的麻烦角色。
比他们能力低点儿的,不敢过来找死,而比他们能力更高的,则又不屑与他们混在一起。他们也乐得自成一个小圈子,探讨一些超前的话题。
既然是叛逆,对那种事事循规蹈矩,还美其名曰礼节仪态的东西,自然都是看不上眼的,这次被长辈们强拉着过来充门面,本来就已经很不愿意了,此刻又必须对着一个比他们还小上几岁的半大孩子行礼弯腰,实在是很伤他们的自尊。
骂了一声还不解恨,朱比安扫了一眼,发现聚集在这一片的人群中,有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也就非常爽快地去做了。
“不是我说,黎进黎兄,你们的储君可真够毛孩子的!人家捧他,他就真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了……储君!这种傀儡是个人都不会去做!”
被朱比安指名道姓的黎进抽抽嘴角,脸上长长的伤疤扭曲了一下,显得很是狰狞。剃的精亮的光头映着大厅的彩光,非常刺眼。
他心中对那位殿下也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让一个外人来指责是非,自己可没贱到那种地步。
他的脸上现出一个冷笑来,“他是个毛孩子没错,不过,就连这个毛孩子,也能打得禁忌东方特战队全灭,与你们神英的阿侬列杀个难解难分……现在的毛孩子,毛得似乎不是地方啊!”
两个人的语言其实不通,一个说着罗巴语,一个说着炎黄语,不过,先进的翻译机却可以第一时间,将彼此的意思完全转达过去,值得赞叹的是,就算是各类语言的俚俗之句,也能给翻译得八九不离十,几乎没有词不达意、指东道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