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发大伯这十来年都病恹恹的,一到冬天就成天在家里不出去,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他管活过七十岁,真是药罐子熬过柏木桶啊!他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受罪了。全福,你赶紧去吧。我梳梳头,梳好头我也去!”
柳全福急忙从堂屋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胡氏交代了儿媳妇几句也匆匆了大雷家。
胡氏来到大雷家的院子,这时院子里站着几个人,堂屋里也有一群人,屋里还传来大雷媳妇的哭声。
“婶子,你过来了。”站在院子里的小丙跟胡氏打招呼。
“小丙你们几个也过来了,我去屋里看看。”说着,胡氏就朝堂屋走去。
堂屋里,大雷正跟族里几位长辈说着什么,全福也坐在一旁。黄永发的遗体被放在堂屋贴东墙的一张小软床上,全身被一条黑色床单蒙着,大雷的老婆坐在床边痛哭不止。
胡氏跟大雷的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后,她又含着泪问大雷:“昨儿下午侄媳妇去我家,她说永发哥晌午吃了一大碗面片,我还说能吃能喝是好事啊。咋今儿个他就老了?”
“今儿下午,他跟小强一块去放羊,我不让他去,他非得去,说在家里也没有啥事。半下午,他们牵着羊回来了。俺爹说他累了,喝了半碗茶就回他屋里歇着。天快黑的时候,大虎他娘烧好了汤,小强去喊他爷爷起来吃饭,咋喊他爷爷都不吭声。他赶紧把他娘喊过来,他娘过来一看,俺爹早就断气了......”说着,大雷已是泣不成声。
“人生七十古来稀,”胡氏劝慰道,“你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走的时候也没有受苦,这是他的福气,也是你们弟兄几个的福气!”
大雷捶着自己的头说:“早知道今儿下午我就不去地里干活了,俺爹走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大雷的一位堂叔拉住了大雷,“大雷,别这样说了。你两个兄弟都没有在家,你跟侄媳妇对你爹没有啥说的,这些俺都看着哩。别哭了,咱商量商量咋办你爹的后事吧。”
“有人去通知二雷、三雷没有啊?”胡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