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晌午饭,招娣就和女儿一起在灶屋包饺子。包完饺子,招娣又做了几盘凉菜。因为自从三雷入赘到潘营,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潘亮都会备一桌酒菜,让三雷请来潘明、潘光和怀仁叔伯兄弟五人来家中喝酒。三雷知道岳父的良苦用心,所以在潘亮去世后,他仍然在除夕晚上请潘光等人在家中小酌。
潘明比潘亮早五年去世,在父亲去世后的每年的大年初一中午,潘怀仁也会请两个叔叔、几位兄弟和三雷到他家喝几盅。每一次前去,三雷总会带上一坛酒。
三雷没有料到,当他在傍晚去邀请那些人到他们家喝酒的时候,潘光父子都以种种理由拒绝,只有怀仁、怀义兄弟两个前来,三雷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喝了几两酒,怀仁推说不胜酒力就站起来要离开,怀义也跟着站了起来。三雷见留他们不住,只得起身送客。
三雷把两位妻兄送到大门外,怀仁对三雷说:“兄弟,南庄咱老舅半个月前得了一场大病,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跟你二哥明儿上午得去看他,晌午就不在我家坐了。等过去这阵子,咱几个坐一块好好喝一场。”
三雷笑道:“大哥,喝酒都是小事,看咱老舅是大事,以后咱几个喝酒的时候还不多啊!”
三雷回到屋里,招娣问他为啥怀仁和怀义没有喝多少酒就走了,三雷解释说他们大年初一上午还得去南庄走亲戚。
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子话,他们就歇息了。
尽管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他们都清楚潘光的三个儿子对他们有了敌意,怀仁哥俩也有意疏远他们。此后他们再跟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就谨慎了起来。
出了正月,下了一场透墒雨,地里的麦苗、油菜开始茁壮成长。只要不下雨,三雷几乎每天都扛着锄头下地除草,小凤和克功到村后的小河边放羊,招娣在家做家务、照看克勤和克俭。
进入四月中旬,麦梢变黄,预示着小麦很快就要收割了。这天下午,三雷和招娣每人拿着一把镰去了村西的那块大麦地,他们要先把一亩多地的大麦割掉,然后在这块地里造场。
当他们来到大麦地,发现和他们家挨着的怀信家地里的大麦已经收割完毕,收割下来的大麦秧在地的北头垛了两大垛,怀信正赶着一头牛在地里造场。
招娣笑着对三雷说:“咱也赶紧下手吧,这就落到怀信后头了!”
“先别急,”三雷摆了摆手,“我咋看咱家的大麦地没有以前宽了。”
“不会吧。”招娣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三雷仔细看了看,“大孬他娘,你过来看看,地边在这儿,咱家的大麦教人割了六垄!”
“这肯定得是怀信家割的,他割大麦之前就没有看看地边吗?”
“我刚才看了,咱家的地跟怀信家的地分界原来有一块石头,现在没有了。”三雷皱着眉头说。
招娣有些紧张,“那咋办啊?”
“你在这儿先等着我,我过去问问怀信,看他咋说。”
说完,三雷大步来到怀信家的地里,“怀信,你先停停,我问你一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