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岳飞在京师流传出抛弃原配妻子一事,就这么慢慢压下去了?”张俊问道。张子盖说道:“确实是压下去了,报纸都出了头版,儿派人去打听过,说是王宗濋亲自审办此案,抓了好几个进去。”“这是朝中有人要提前巴结岳飞。”张俊沉思道,“你速速派人走一趟京师,密见秦夫人,一定要告知秦夫人现在情况的严峻,让她动用一切手段,让秦相公从高丽回京师。”“这是……”“快去!”“是!”张子盖飞奔而出。赵密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岳帅让咱们在这里拦截金军,现在……”“当然是整顿兵马,去拦截宗翰!”赵密兴奋起来:“是!副总管放心,末将一定把宗翰抓回来给您!”“抓什么抓!要见面,要见面,懂吗?”“见面?”“抓回来就送京师了,人就死定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可以加官进爵啊!”“加官进爵比赚钱更有意思吗?”张俊反驳道。“这……”赵密彻底懵了。“留着宗翰,谈买卖,以后这边境的买卖,给我们的人,懂吗?”“懂了!”“懂了就去,把精锐都安排好,可别被落荒而逃的宗翰打败了!”“是!”下午,真定的张俊部开始整顿兵马出城。张俊本人则开始给赵官家写信,他在信里先是长篇大论表达了一番对赵官家的思念之情,随后提到了贼酋宗翰。并且,义正辞严地谴责了宗翰大军南下卑劣的行径。最后,才又保证一定抓住宗翰。下午,宗翰大口大口饮水。张通古说道:“元帅,确认了,真定城现在的宋军主将是张俊。”“张俊?”宗翰说道。“此人是赵州兵马副总管。”“赵州副总管,到了真定,他怕是岳飞故意留下来,拦截咱们的。”他话音刚落,斥候们就快速来报:“报!元帅,发现一支宋军正向我们靠近,正是真定城张俊部!”“快!”宗翰站起来,翻身上马,“快撤!”此时的宗翰非常狼狈,早已失去了之前的意气风发。金军快速向北撤,但疲惫之师,哪里跑得赢休息了多日的宋军。傍晚的时候,张俊的主力还真的把前面一处路口给堵了。宗翰手里不是没有兵,这些士兵以前都有辉煌的战绩。可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打下去呢?张通古说道:“元帅,此人我倒是听说过,非常贪钱,下官有办法。”“你真有办法?”“元帅只需要答应他,回了金国,以后宋金私下的贸易,元帅能干预的,都走他张俊这里,张俊必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你速速去与他谈一谈。”张通古带着人,到了张俊面前。“久闻公之大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在下宗翰元帅麾下幕僚,易州知州张通古。”赵密在张俊耳边说道:“此人在燕云一带名声显赫,是名流,影响极大。”“我听说过你。”张俊说道。张通古大声道:“可否私下谈一谈?”张俊走到前面,张通古也走到前面。张通古说道:“张公为何在此?”“自然是来捉拿贼酋宗翰。”“张公可否网开一面?”“给我个理由。”“元帅承诺,只要能回金国,以后必然厚报!”“如何厚报?”“宋金私下的买卖,尽数归张公所有。”如果张俊生活在21世纪,一定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在他眼里,没有什么都不能用钱来衡量的。如果不能,说明钱还不够。得加钱!张俊倒也并非朝堂上那些内心爱钱,表面却强忍的官员,他对钱的喜爱直接表露在了言行举止中。他问道:“眼下宗翰兵败,金国还能与我大宋做什么买卖呢?”张通古说道:“张公言重了,虽然大金战败,却并不意味着就此结束,我大金不会再南下,但是大宋想要兴兵北上,恐怕同样不可能。”他说得不无道理。虽然赵桓这一次赢了,但绝不会像赵光义那样,贸然轻率北上收复燕云。军队是由人组建的,人是有情绪的,常年在外的士兵们会不会思念家人?继续打,立刻北上,军心能否稳住?赵光义当年就犯了这个错,他像无数笔杆子们一样,不拿人当人,认为那些士兵根本不配有抱怨的权力。一个连人性都不能尊重和接受的人,注定是一塌糊涂的。张俊说道:“若是如此,我一年能赚多少?”“宗翰元帅的买卖,都可以让张公来处理,羊、马、人参、皮革、宝刀,应有尽有,而且还有不少西域的货品,从草原流入,相信转手到大宋,价值不菲,大宋最不缺有钱人,有钱人最愿意花高价买与众不同的物什。”聪明人和聪明人聊天,实在太简洁了。简洁到仿佛知己一样。张俊开始打算盘。他的商队本身就与金国一些权贵阶层有往来,如果再多一条,自然更好。谁会拒绝赚钱呢?“我如何找你?”张通古说道:“只需要张公派人去易州知州府,剩余的事,在下来安排。”“若是你出尔反尔呢?”张通古笑道:“张公亦是知晓,宗翰元帅若是无信义之人,岂可服众?”“也罢,我信你这一回。”张俊转身走回去。他对着众人说道:“此人是专门来为我们通风报信的,他说宗翰是从那边逃的。”于是,张俊带着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宗翰这才得以逃脱。十月初八中午,禁卫旅大营。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在组织拔营回师。主要的主持者还是张叔夜。前面一队人马向这边靠近,在营帐外被拦下来。张叔夜见到来人,走过去。“见过张相公。”岳飞抱拳道。“鹏举,你来了,快去御营,官家真等着你。”门口这才放行。不多时,外面传来声音:“陛下,岳飞在外面听宣。”“宣进来。”岳飞将所有武器放在一边,走进了赵官家的御营。“臣参见陛下!”赵桓一把握住岳飞的手:“不必多礼。”“陛下,臣救驾来迟……”赵桓笑起来:“卿何出此言,宗翰已经仓皇北逃。”“臣在当时未能伴御驾之侧,有罪……”“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一战若非你遏制宗翰,很难打啊!”赵桓转身回去坐下,“坐,陪朕说说话。”“谢陛下。”岳飞这才放下心来,他坐下。“朕刚接到消息,宗翰跑了,真定的兵马没能抓到宗翰。”“是臣安排的人驻守真定,未能抓住贼酋,陛下责罚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