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苏童,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唐敖只好蹲下身,轻声的招呼苏童。</p>
苏童皱了皱眉头,有气无力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唐敖,她的眼神有点涣散,眉眼之间沒有了平日里的神采,一看就知道是承受着很大的痛楚。</p>
“苏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我希望你能坚持一下,听我说,”唐敖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恨不得自己有一种特异功能,可以把她现在承受的痛苦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來,“是这样,你受了伤,中了阴毒,我需要处理你的伤口,可是你的伤口在后背上,所以……可能需要把你的衣服剪开……”</p>
苏童有气无力的半睁着眼睛,嗓子眼里咕咕噜噜的算是发出了一点声音,唐敖听见了,却还是拿不准苏童这算是什么意思,赶忙又问:“你同意么?”</p>
苏童又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然后就把眼睛闭了起來,似乎方才应声已经耗尽了她现在残存的全部体力,已经再也撑不住了似的。</p>
这应该算是同意了吧?唐敖有些吃不准的想,他再试着轻轻的叫了苏童几声,苏童也沒有任何反应,看那样子是又昏过去了,唐敖一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权当她是同意了的,自己确确实实问过了她,而且情况也不容乐观,不能再继续耽误时间了,假如等苏童伤愈以后对这件事感到不高兴,那也只能自己脖子一伸,要杀要剐要负责,悉听尊便了。</p>
唐敖把苏童抱进卧室,让她面朝下俯卧在床上,还细心的把她的连扭向了一旁,免得面朝下会闷着,然后又去拿了一把剪刀來,纠结了一会儿,最后一咬牙,算是下定了决心,把苏童的T恤衫从领口向下剪开來,露出了她的后背。</p>
当然,他其实也可以选择不破坏这件衣服,而是用更合理的方式,直接把它从苏童的身上脱掉,但是唐敖认为剪开的办法显然是更适合的,因为他是个男人,一个各方面都非常正常的男人,而苏童是一个女人,各方面不仅正常,还恰恰是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个女人,脱掉上衣这种行为,就算眼下再有所记挂,让唐敖真的做到心无旁骛,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那恐怕都是编出來唬人用的,唐敖自认为自制力不错,但是有自制力,只能说明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行为,不代表控制得了自己的思想,在眼下的这种时候,就算是他克制得住,不行动,光是心动,那也是足够添乱的了。</p>
还好,剪开了苏童的T恤之后,唐敖并沒有像他以为的那么尴尬,主要是苏童后背上的那道伤痕,看起來实在是有点触目惊心,以至于让他几乎无暇顾及周围那些白皙细滑的皮肤,目光都被锁定在了伤处。</p>
那道伤处从顶端到末端,长度应该超过了二十公分,不同于抓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张总”当初扑向苏童的时候,估计是发了狠的,所以力道也十分骇人,苏童的皮肤被抓破,纵形的伤口隆起着,周围的皮肤隐隐透出青紫色,而破损的皮肤下面渗出了很多脓绿色的分泌物,伤口肿胀着,乍看倒像是被贴在苏童后背上的什么东西一样,唐敖轻轻用手按压了一下鼓胀的皮肤,立刻又有更多脓绿色液体从伤口里面涌了出來,同时苏童也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p>
唐敖赶忙缩回手來,虽然说他判断是“张总”带着阴毒,但是看着伤口的状况,又有些吃不准了似的,以往自己见过的阴毒发作,都是中毒处颜色青黑,滚烫发疼,并沒有破损的时候,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沒有和这种被恶鬼彻底寄生了的肉身打过交道,灵体的话,自然是沒有办法直接把人伤的皮开肉绽。</p>
“张总”这种状态,也不知道算是行尸,还是活尸,不管是那种尸,不管是哪种尸,都是魂魄未灭,但是阳寿已尽的状态,而像“张总”这样,恶鬼硬生生的住进了被自己吞噬掉魂魄的人的肉身里面,这种情况唐敖以前从來沒有碰到过,在他的认知当中,肉身和魂魄,这就相当于是锁头和钥匙之间的关系,或者比喻成鞋和脚也十分贴切,并不是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匹配得上,不合适的鞋和脚,要不然是鞋子磨坏了脚,要么是脚撑坏了鞋,总之是沒有办法将就的。</p>
“张总”的肉身显然也并沒有和寄身的恶鬼产生出什么和谐來,因此才会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尸不尸,伤起人來异常凶狠,却又无从分辨是哪种手段。</p>
唐敖也不敢贸然去尝试,于是他拿了一条浴巾,轻轻的给苏童盖上,然后急急忙忙到书房去,画了一张拔阴气的符纸,画好之后,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一处伤痕,虽然沒有苏童后背上的那么重,不过都是“张总”造成的,他决定在自己的身上试一试,有效果了再用在苏童的身上,如果沒有效果,甚至会产生什么反效果,那他可不能让苏童去冒那个险。</p>
唐敖深吸一口气,把那张符按在了自己左手臂的一条伤口上面,随即一阵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席卷而來,纵使是一向自诩坚强的唐敖,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