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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把李心安安置在隰州的第二天,就急着北上回边境了。李心安在隰州修养了十天,手臂总算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十天里,不大的隰州城可谓是满城风雨,那几个契丹狼奴果然替他们所料,潜进了隰州,然后被血衣堂的探子发觉。
只是他们报告官府剿灭的时候,被他们提前惊觉,最后六个狼奴死了三个,逃了三个。
血衣堂的探子跟上,杀死一人,逃走两人。
出了城,茫茫天地,就不是血衣堂手眼可以探查的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六个狼奴,死四逃二,一个活口都没有,这也算不上什么大的胜利。但隰州城上下都在欢庆,毕竟这种天平年间,杀死四个契丹间谍,这可是泼天的功劳,隰州城上下官员少说都能晋升一级,放在往年,小小的一级也许是他们大多数官吏一辈子也迈不过去的坎
李心安看过几个官差洋溢的笑脸,不免有些感叹,四个死掉的契丹狼奴,放在长安,就是一件不会被人提起的小事,没人会因为这个骄傲。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啊。
只是让李心安疑惑的,就是隰州始终没发现那个逃脱的巫神教侏儒祭祀的踪影。
也许他在逃亡的路上伤重不治死了,也许他没来隰州去了别处,或者,他来了,潜伏了下来,还在在暗处盯着自己。
李心每每想到此处,都有些不寒而栗,被人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为了确定那个巫神教侏儒是不是在隰州城,李心安又住了三天,最后一点影子都没找出来。
李心安不免有些惆怅:“当初跟殿下告的一个月假也耗的差不多了,看来今年是没办法去看大哥和七姐姐了,明年再去吧,只是不知道七姐姐会不会埋怨我。”
安顿好隰州的事情,他开始返程。
隰州回长安,来时的路和去时的路是一样的,都要经过那个十里亭。
那些契丹狼奴的尸体已经被血衣堂探子清除干净了,之所以没有告官,还是因为避嫌。
李心安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在想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那个神秘的“公主”可以先排除,从那两个巫神教侏儒的表现来看,与她无关。
最大的可能依旧是潜伏在朝上某位高官大臣,但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程。
难道是自己身边出现了敌人的眼睛?
这个猜想不无可能,可能性还很大!想到这里,李心安竟有些恐惧——契丹狼奴的手,都伸进血衣堂了?
他缓缓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血衣堂弟子大部分都是一脉传承,少数的外来人,都负责的是刺杀任务,无关堂内机密,自己身边也都是血衣堂里的老人,绝对信得过。
那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
自己被监视了。!
可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呢?
他一直在低头思索,全然没发觉自己已经过了十里亭,来到之前被偷袭的那个地方。
座下的“翻雪”倒是认得这里,欢快的打了一个喷嚏,把李心安惊醒了。
他讶异的看着周围,十几天的时间,雪都化的差不多了,露出了青色的地皮和几株干枯的枯草。
不远处,还有几滴斑驳的干涸血迹,诉说着这里之前发生过一场激战。
故地重游,李心安轻笑出声:“可笑暗处那人无谋,契丹狼奴无智!非要第一次就杀我,若是埋伏到此时,我孤身一人在回程路上,如何能抵挡一个狼主和那两个巫神教侏儒?”
他继续南行,身后却突然响起让他魂飞魄散的熟悉而危险的声音:
“哦?是吗?那看来我们并不是无谋无智之人。”
两侧树丛摇荡,还没有完全化去的雪扑簌簌的落下,大约白衣蒙面全副武装的二十余人蹿出树林,把李心安团团围在中央。
左右两边,从半空各自飘然落下一人。一男子负手而立,一女子扛刀,裙摆飘摇。
“是你们!”
李心安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正是当初在大理寺刺杀刘泰来的杨府杀手,韩山佀和夜山柃!
“是我们,好久不见,李堂主。”韩山佀淡淡的道。
夜山柃一脸微笑:“我们又来取你的性命了。”
李心安只觉寒气入体,体内的血液冻结不动,他咬牙拔出长剑,另一只手却是悄悄攥紧了缰绳。
眼下他还受伤未愈,而且面对这两人的其中任何一位都没有胜算,打是不行的,只能跑。
韩山佀瞧出了他的小动作,开口道:“没必要害死一匹好马,老老实实下来吧,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李心安脸上泛起一抹惨然的笑意,他松开缰绳,认命似的翻身下马。
“想不到,我居然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夜山柃大踏步上前,举起大刀当头劈下。
李心安挺剑前刺,完全放弃了放守,要与夜山柃以命搏命。
韩山佀冷眼旁观,他相信妻子的实力,对付一个受伤的二品初位,就算对方不要命,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下一秒,一股令人心颤的威压自天上倾泻下来,一个人影重重的砸进了地里,飞散的沙石穿透了其余杀手的身体。一团团的血雾爆开,最终就只留下了四个人还站在场上。
韩山佀,夜山柃,李心安,以及一个让他们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苏先生!”
“苏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