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长安
“喂我吃药?”
萧玄感冰冷的扫过三人的脸,慕容白有些尴尬,低着头眼神游离,叶青岚倒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至于李心安,萧玄感则是真的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这个人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要拉拢我,现在却又想杀我。”
萧玄感眉头紧皱,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从这里安然离开。脱身之计,只能是老老实实听他们的。
“吃药就不必了。”萧玄感淡淡的道,“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李心安道:“我之前问过了,再说一遍:既然你去过契丹,那么告诉我,契丹和大唐,哪一个更好?”
“契丹……幅员辽阔,然契丹人多面黄肌瘦,如同枯猴。行事不守规矩,恃强凌弱,斗争多发……比不上大唐。”
“你说你在来的路上,见到士兵劫掠百姓,无恶不作,可是真的?”
萧玄感道:“当然!”
“那你又做了什么?”
“我……”
萧玄感一时语塞,皱眉问道:“我只是一个布衣而已,我能做什么?”
“替百姓出头,去找那支军队的领兵将军理论,去找官员申诉,如果他们串通一气,你来到了长安,去京兆府衙门告案,如果这些统统不行——”
“拿起你的刀,杀了他们。”
萧玄感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扭头看向不远处放在桌子上的佩刀,喃喃自语道:
“杀了他们,他们是官,杀了他们……”
李心安沉声道:“民又如何?官又如何?你是一名刀客,见识过大唐的阴暗,有了力量,就不应该继续沉默下去。你要做的,是让天下间再也没有和你一样受大唐弊政迫害的人!”
“……你说得对。”
萧玄感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一直禁锢着他的那道枷锁似乎松动了些,他不由得豁然开朗。
“那些劫掠百姓的贪官污吏,我会找到他们,一个个砍下他们的头。”
“不过,现在不行。”萧玄感有些低沉,声音微弱,“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李心安笑道:“其实也不用你动手,我们已经查出来了,那支劫掠百姓的军队才被朝廷刚刚整编不久,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山匪恶霸出身。目前,那支军队已经停在了云州,殿下上报实情,被他们劫掠的百姓也被我们接了过来,目前还在路上。放心,他们会得到一个交代的。”
萧玄感盯着他,“想不到,你们还会做好事。”
“我们又不是恶人,说到底,也是给殿下办事。他爱护百姓,我们就爱护百姓。”
“那他要是视人命如草芥呢?”萧玄感反问道。
李心安微笑道:“那我们就换个主子,顺便把他也当成草芥。”
萧玄感沉默了,半晌,他缓缓说道:
“你们不用给大唐朝廷和那个李俶说好话,我该恨还是会恨。”
“但,也多少理解了些不是?”李心安轻声道,“我也恨他们啊,十七年,我见识过这个世界上最黑暗的一些人,他们带着最和善温暖的微笑,盘算着最恶毒狠辣的谋划,偏偏受他们所害的人,还要堆起笑脸,拱手相迎。”
“这些东西,可比漠北的风沙,要危险的多。”
萧玄感迟疑了一会儿,道:“看来,你的过往也并不顺利。”
“顺利?简直是崎岖不平!”
李心安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咱们俩现在算是敞开心扉,我问你,你的这一身修为,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你来长安城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玄感看着他,缓缓道:“我说出来,你能如何?不说出来,你又能如何?”
“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只要你的目的不危害圣人和殿下,还有朝堂上的诸公,你想做什么,任君施为。”
“放心,我们也不会说出去。而且我们相识一场,必要的时候,血衣堂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我不用你们帮忙。”萧玄感说道,“那个仇,我要自己报。”
“报仇?”
萧玄感“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从小养我长大的那三十七名漠北老卒中,有一人,出身长安,是一名刀客。”
“我的这一身武功,都是他所授。”
“老卒死于伤寒,临死之前,他告诉我,他是受奸人所害,被迫出走长安,来到漠北安身立命。”
“老卒的家眷,家产,过往的一切,都被奸人所吞并,他的愿望,就是有一天,我能来到长安,用他交给我的刀法,打败陷害他的那个人。”
李心安适时的问道:“那奸人是谁?”
萧玄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露道:“柳家家主……”
“柳霄偲?”叶青岚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不是他。”萧玄感摇摇头,道:“是柳霄偲的弟弟,柳霄伝。”
“我的师傅,那老卒,是柳家的仆人,王义。”
“他为柳家效力二十五年,和柳霄偲柳霄伝一起长大。练武多年,师傅也自己钻研出了一套刀法,他有个愿望,就是自己开宗立派,把他的刀法传承下去。让江湖后人,也能记住王义这个名字。”
“本来,之前的柳家家主柳鱼白给他承诺的,就是允许他离开柳家。可柳鱼白在那之后就闭关破境,师傅去找柳霄伝,提出要拿走卖身契自立门户,却被柳霄伝一口回绝。”
“他给的说辞,是柳鱼白闭关,柳家外敌恐有骚扰,想让我师傅等到柳鱼白破境之后在离开。我师傅想着,蒙柳家恩惠许多年,这个时候离开确实不宜,就答应先不走。”
“可那柳霄伝的本意,哪里是让我师傅晚些再走!他凭着巧言令色,从我师傅那里哄骗来了他的刀法,并且大言不惭的对外宣布,这是他柳霄伝自己所创!我师傅四处奔走,为自己正名,但所受尽是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