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进村的路,不知道被招娣每日上下班塌了多少次,此刻路过这里,招娣竟然觉得心里有愧疚,好像这死城的死气都在缭绕着她,是她害死了整个村的人。</p>
招娣低头,默默地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会等到查到凶手换你们一个交代。”</p>
一语在心里默默诚恳的念叨,招娣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凶手,可是,在她说完这句法子肺腑之言的话语时,她竟然在日晒当空的此刻,觉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好像有人嘴里噙着冰块向她的后脖颈吹气一样。</p>
“方玲,你怎么不上学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招娣突然回眸,谁还记得她曾经的名字?这声音让招娣头一个想到了小学的同桌,狗子。</p>
此刻的狗子一边奔跑,身后溅起乡村小路的尘土飞扬,将他十岁左右的身子淹没,他笑着,举着刚刚从田里逮住的蚂蚱穿在狗尾巴草上,向着这边奔来。</p>
“狗子……”招娣一愣,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她也十岁的年纪,看着狗子一脸的污垢,穿着大裤衩,光着脚丫光着膀子,就捏着那么一根穿着蚂蚱的狗尾巴草向他奔来。</p>
“我要赚钱去了,狗子,你捉了那么多蚂蚱呀。”招娣浅笑的看着狗子,狗子裂开大嘴笑的十分开朗,就连那笑声都似乎一下子划破长空,响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p>
“掉虾米,走,我分给你一半蚂蚱,看谁掉上来的虾多。”狗子一把抓住招娣的手,就往清水乡的村子里拽。</p>
那串蚂蚱还在狗子手里随着他奔跑的步伐晃悠,招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时辰,清水乡的伯伯阿姨们,都扛着锄头在田地里整理田埂,各家各户热闹非凡,大树地下,纳凉的三两妇女,还有老少爷们儿围着一副棋盘下棋的。</p>
那硕大的柳树下,还有爹爹的身影,他此刻正和王村长用树枝折断,就地画出一副五步棋盘的格子图案在下棋,虽然那棋盘是手绘的,虽然那棋子,是树枝掰断的,可是,她分明的看到了父亲和老村长都极为认真的样子,身边,树根上就靠着父亲的烟枪,他时不时拿起来抽那么一小口。</p>
招娣看着这一幕,一把甩开狗子的手,狗子一脸无辜看着招娣。</p>
“方玲,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吊虾吗?方玲……你看,这些蚂蚱还都活着呢,虾都喜欢吃活的,你要是等着蚂蚱死了再去吊,肯定没有蚂蚱活着的时候更容易上钩……”</p>
招娣不知道为什么,她只不过是准备和狗子去吊虾,看到父亲与人下棋的样子,竟然感觉是永别,眼泪竟不知不觉的顺着鼻梁滑下,招娣的视觉模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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