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马上就要过去了,白玉林终于是有了些2017年已经来了的实感。
在上班的前一天,大年初四那天白玉林、韩非、盛毅文三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当做是新年假期里的最后一次放纵。
休息一天之后,就是新春假期的最后一天,白玉林回到自己的宿舍,给自己好好打理一下,然后就要去机场了。
今天白玉林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去接陈绮云,这小姑娘早早就告诉白玉林她什么时候回来,要白玉林去接她。
白玉林不太想去,他也没车,但架不住小姑奶奶不停的信息轰炸,没办法只能去了。幸好是去机场坐地铁就行,时间长点睡觉就行。
“白哥!这过年没胖啊!怎么看上去憔悴了许多?”陈绮云看上去还是很活泼开朗的样子。
“还行吧,我不一直都这样。”白玉林总不能说,他和两个朋友这春节假期是一路喝过来的,这几天就没怎么按照正常时间睡觉。
陈绮云的行李不是很多,一个小背包加上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是全部。
“给,这是给你带的新年礼物!”陈绮云笑着说道:“怎么样?感谢我吧!就你这份我是随身带着的,其他人的都是邮过来的。”
白玉林看着陈绮云带来的一盒子茶叶,“谢谢,我在挺喜欢喝茶的。”
这话倒是不假,但他本来以为陈绮云会送他本乐谱来着,相比较下,还是有点小失望的。
一路上,陈绮云叽叽喳喳的说着过春节时候发生的一些好玩的事,让白玉林感到十分羡慕。但谁让他自己不去海南的,只能说是自己作的。
白玉林将陈绮云送到她同学家里那边,她就把东西放下也没整理,直接带着白玉林去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办公楼了。
“你为什么不叫你同学来接你啊。”白玉林郁闷的问道,他都忘了陈绮云在bj是住在同学家里的了。
陈绮云对拎着一大包礼物的白玉林做了个鬼脸,说道:“白哥,你怎么忍心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坐那么久的车去接我?”
和女孩子讲理是没用的,而且这件事白玉林觉得自己也未必能讲出个什么道理,拎包就完事了。
春节假期的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就有个打更的老大爷在。陈绮云似乎在回来之前就和值班室联系过,老大爷见到她就给开门了,陈绮云送给了老大爷一份春节礼物,老大爷笑眯眯的收下了。
在陈绮云的那个房间里放下这一大堆礼物,白玉林本以为自己的工作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陈绮云拉着白玉林要练习室内乐,说是春节假期都没有练过,挺想试试的。
白玉林叹了口气,拿自己没带琴推脱。
这个时候白玉林才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春节假期可以和刘长洲打个招呼,就在办公楼里练琴嘛,早想起来这个也就不必跟着两个酒鬼喝好几天,有时间来练琴多舒服。
“那好吧。”练不上室内乐,陈绮云有些闷闷不乐,但也只能放白玉林走。之前她和白玉林都已经说好了,不再让白玉林弹钢琴做底了,没有小提琴也不能让白玉林表演口技不是。
告别了正在给张琳打电话撒娇的陈绮云,白玉林也没想着回家,开始在正月初六的大街上压起了马路。现在已经是2017年的2月份,但因为春节假期还未结束,白玉林总是缺乏了那么一点实感。
尤其是看到bj的大街上,即使是正月初六这样的假期里,也还是有很多人在的大街上行色匆匆,忙于生计。
这是来自生活的实感。
这种实感总让白玉林感到自己与bj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看着往来匆忙的行人,他总觉得自己是这座城市中的异类。在这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努力,拼了命的去争取更好的生活,而那些看起来不那么繁忙的人,其实大多都已经站在了不用努力奋斗的高度。
白玉林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群体。
在之前闲暇之际看新闻的时候,白玉林学会了一个新的词汇,叫“逃离北上广”,大概意思是北上广深这些一类城市工作压力大,生活成本高,年轻人开始为了更宽松的生活条件往二线城市奔,虽然舞台小了点,但生活要惬意的多。
白玉林那时候就在想,往脸上贴金的说,他应该也属于这种人的心态。但人家逃离北上广可不是因为被淘汰,而是自主的选择,白玉林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年后离开也是被撵走的。
这也是白玉林现在总是急切的想要练琴的原因。
就算一年以后留不下来,总也不能是因为技术不过关,只要不是能力不行,其他任何原因白玉林都能接受。
走着走着,白玉林突然想起来,明天乐团就要开始进行排练了,放假前刘长洲好像是说过,节后每个月有两场演出,都在国家大剧院。
白玉林突然发现,2017年将会是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非常重要的一年,这一年决定了国际爱大剧院管弦乐团未来的上限到底是中国一流的交响乐团,还是能在国际上有些名气。
时间是不会等人的,机会也是,虽然白玉林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未来,但这不妨碍他此刻突然想主动的去做些什么。
比如说更好的磨炼自己的琴技,更好的提升自己,在不确定未来的情况下,就应该努力的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样才能在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机遇、困境、危险的时候,能够从容不迫的进行应对。
想到这,白玉林无端端的生出了许多紧迫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点放挺的自己会有这种紧迫感。但既然想了,那就做吧。
白玉林飞快的回到租住的家,收拾了琴盒,又飞快的回到了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办公楼。看门老大爷仿佛早就知道白玉林要回来一样,等着白玉林进去。
在四楼,白玉林听到了陈绮云和张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他没有去打扰,也不想参与进去,现在的他急切的想要发泄自己心底的那股莫名的劲,那股子让他躁动不安的情绪。
白玉林再一次演奏起了《春天奏鸣曲》。
这一次的演奏似乎有了一些变化,白玉林不知道为什么,在演奏这首奏鸣曲的时候,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脏出发,通过手臂,传递到了琴弓,通过琴弓和琴弦的亲密接触,抒发了出去。
白玉林全情沉浸其中,等演奏完毕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门口两张苦瓜脸。
“白哥,你演奏得太难听了!”陈绮云抱怨道:“你回家取琴过来折磨我们的吗?这首曲子怎么演奏成了这个样子,春天下了雷阵雨?”
“不,是黏黏的那种非常讨厌的雨。”张琳纠正道:“听得人后背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