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潭的那六名弟子离开后,飞舟上便安静了下来。那十多名外门弟子全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多余的噪音,生怕吵到船舱里的罗靖。以一敌六不落下风……这刑律堂的师兄,果然是个勐人啊!这些外门弟子,可能不知道炼魔血剑的厉害,也分不清这些内门弟子的修为高低。但谁输谁赢,自然是一目了然的。对于罗靖,这群外门弟子更加恭敬了。不过罗靖却紧闭舱门,绝不走到外面来,也不理会外门的这群外门弟子。无形之中,更加深了这群弟子对罗靖的敬畏。船舱中的罗靖,在短暂的休息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修炼。他再次通过神魂化身的气息做锚点,感应到了太虚仙境,来到了那片黄沙漫天的沙海世界。看着那沙丘上站立的白衣仙子,罗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御使炼魔血剑杀了过去。之所以能够将那六名囚龙潭的弟子逼退,罗靖的苦修功不可没。要是他的炼魔血剑还只是前天的威力,刚才的困局绝对无法破解。他越来越喜欢太虚仙境了。在太虚仙境之中修行,不但事半功倍,而且头脑清晰、似乎领悟力都提升了一个档次。怪不得唤神境以上的那些修士,这么喜欢神游太虚。这个神秘的仙境世界,的确有无穷的奥秘和巨大的吸引力不过这一次,罗靖的修炼很克制。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修行到精疲力竭、头脑发胀才停下。仅仅只修行了两个时辰,在感觉稍微有些疲惫的时候,罗靖便立刻结束了今天的修行。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来巡查,为了防止再出现被人刁难的情况,罗靖必须保持精力充足。睁开双眼时,罗靖看到窗外有夕阳落了进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罗靖眺望远方,看到西方的天空血红一片、残阳染红了晚霞。有数道遁光,在远方的群山之间飞过,无比醒目。但那几道遁光,却没有靠近这艘飞舟,而是远远的便飞走了。显然没有过来搜查的打算。外面的甲板上,飘来了阵阵肉香。那负责运输货物离开的外门弟子们,正在吃烤一只山羊,准备晚饭。罗靖嗅到这羊肉的香味,感觉舌头下面分泌出了些许唾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他却不打算出去,不愿与这群魔门弟子接触太多。接触得越多,身份暴露的风险便越大。还不如继续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反正他不需要进食也能生存,离开莽古群山,好吃的东西多的是。关上窗户,罗靖走到床边坐好。这一次却没有修行,而是在脑海中默默的回忆《炼魔血剑》的内容。因为强识丹的药效,罗靖已经把《炼魔血剑》和《邪月驭灵真诀》的内容完全背下了。只可惜他的强识丹还没有用完,还有他的灵石,也还放在晓月峰上的木屋里。以后离开炼魂宗,便没有强识丹给他服用,也没有魔道秘笈给他兑换了。想到这里,一直想要离开炼魂宗的罗靖,突然有些心情复杂。对外面的世界,多了一分的不安。他从穿越过来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待在炼魂宗,入眼所见的一切全都是魔门中人。对于山外的世界,几乎没有认知。原主也只待在三槐城那个偏僻的边陲小城,后来便直接来了炼魂宗。莽古群山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罗靖不知道。甚至连中原是什么模样,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在中原和西域二十六国之间,有三道雄关,西域魔修很难通过正常路径进入中原。那自己这个魔修,现在真的可以去中原吗?去了中原,会被那些正道人士斩妖除魔吗?如果留在西域,炼魂宗的人真的如宁宜生说的那样、不会来追杀他?这一刻的罗靖,突然犹疑。他听说,很多囚犯在监狱里关了几十年后,已经习惯了监狱的生活,完全脱离了外界的社会。就算刑满释放,也不愿离开监狱,无法适应外界。以前他觉得扯澹,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住在监狱。但这一刻的他,突然有些理解那种心情了。这莽古群山之中的魔门,又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监狱呢?所有的魔门弟子,都是困在魔门之中的囚犯,受宗主长老们的驱使。炼魂宗内的生活,与外面的社会完全不一样。习惯了炼魂宗内生活的魔门弟子,就算把他们放出去,他们也很难适应外界的社会。怪不得炼魂宗传承万载却始终不曾覆灭,一直雄霸西域,宗门弟子凝聚力很强、远胜于魔门六道的其他五大宗门。当年开创炼魂宗的炼魔老祖,的确可怕。虽然他开创的重重,都有迹可循。深究其中的原理,皆能追朔到前世的地球。但有时候懂了却未必能做。懂物理的人很多,但名留青史的大发明家却只有那么几位。罗靖自问,若是让他处在炼魔老祖的位置,他肯定做不到炼魔老祖那样的大事。开局作为妖女炉鼎、几乎被榨成了药渣,几乎是必死的开局,却能逆势崛起、最后雄霸一方。这位炼魔老祖就算不穿越,以他展现出来的心性手腕,在地球估计也能活得很滋润。《大明第一臣》跟罗靖这种死宅咸鱼,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咸鱼也没什么不好的。罗靖从来没有开宗立派的雄心壮志。他只想要过安稳的生活。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逃离炼魂宗这个目的,已经成功一半了。罗靖坐在床上,默默在脑海中回忆《炼魔血剑》和《邪月驭灵真诀》的内容,加强记忆。同时等待天黑。天黑之后,整个莽古群山都会彻底“复苏”,妖兽们会从巢穴里爬出来修行。届时,就算是唤神境的亲传弟子也不敢擅入山中。罗靖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检查他,可以放心修炼。并且,可以去见青璇。昨夜忙着逃亡,未能与妻子在梦中相会。今夜的罗靖,迫切的想要与青璇相见。身处绝境之中,被迫维持高冷的身份,他的心中有诸多牢骚和苦闷,想要向亲近的人倾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