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天空，步入终途的莫一笑，眼神之中吐露着不甘和落寞。
“终究还是没能复仇啊！”
“咳……”
“方和，最终还是输给了你。”
“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记得还是在西林城雪家…咳…那个时候老夫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小子，如今看来，咳…”
“老夫当初的判断当真没错，就连老夫也败在了你的手中。”
莫一笑的声音缓缓传出，不是还伴随着咳血的声音。
他没有转身去看方和，似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方和说话。
“当初？”方和深吸一口气，眼神更多的是难过，“当初的我，天真的以为你只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爷爷。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为了一己之私，谋杀那么多人的性命，你难道都不觉得愧疚。”
“愧疚？”莫一笑轻笑了一声，“老夫的确心中愧疚。”
“那你……”
“哈哈，方小子，人心是一种很邪性的东西，若是一旦堕落，再想光明，那便难了。”莫一笑稍微喘息，身体里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头。
“老夫也本心向光明，可奈何造化弄人，终入了魔道。”
“你可曾后悔你的所做所为。”方和听着他的感慨，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当然后悔。”莫一笑直接了当的回答了出来，眼角余光莫名的的看了一眼方和，“做下那等恶业的老夫，事前就知道自己会后悔。”
“可你依然做了。”
“是啊！老夫，还是遂了自己的心念，说到底老夫依旧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不顾一切的想求个心安。”莫一笑眼神微微的塔拉着，整个人仿佛有气无力一般。
“方小子，老夫知道你觉得老夫是个人屠，可你也要知道，人生在世，当有所为。哪怕后悔，哪怕愧疚，该做的时候，也绝对不能手软。”
“可以怜悯，可以同情，心中会怯懦，但手下绝对要硬。”
“硬到对无辜者下手？”方和咬了咬牙，他很不认同，莫一笑的话。
“方小子，世间本就弱肉强食，无论在哪行哪业，在人的世界里，想要成事，只有踩着别人的身体，才能爬的更高，走得更远。”
“当初老夫弱，所以家破人亡，那些死在老夫计谋之中的所有人不外如是。”
“我明白了。”方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仇恨已经扎根莫一笑的骨髓，在他的眼中已看不到任何美好，只有满满的恶意。
“道不同，不足与聊，该送你上路了。”
“哈哈”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莫一笑的眼神之中，满满的是苦涩。
来云岚复仇之前的日子中，他每每有复仇的想法，便心神不宁，总有一种复仇之日便是生命结束之时的感觉。
果不其然，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还是应验了，他不仅没有复仇成功，甚至即将身死道消。
这一刻他那潜藏在记忆之中模糊到只余轮廓的身影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妻儿，他们来接自己了。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放肆，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传遍整个云岚山。
“哈哈哈……”
“我莫一笑，好后悔啊……”
最后这一句传入云岚山上的所有人的耳中，可这声音之中却没有半丝后悔的感觉，只有开怀与解脱。
看着放肆的狂笑着，根本没有丝毫悔意的莫一笑，就如他自己所说，他后悔他自己所做下的罪业，但他依旧会做，所以在人生的最后，后悔只是出于口中，而不随于心，笑声便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生命力的流失，以及方和的力量对自己身体的破坏，让他的意识已然模糊，即便是依旧睁着的双眼，眼前也开始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