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姐姐,她其实只比我早出生几分钟而已。”维拉坐在李炘身后,这时突然顶嘴道。
“她俩挺好辨认的。”维拉身边那个瘦高个儿的东南亚男生插嘴道,“更吵闹、长得更结实的是维拉,更文静一点的是诺拉。——再不济,你可以靠眼镜颜色辨认两人,蓝色镜框的是维拉,红色镜框的是诺拉。”
“要你多嘴,赫伯特。”维拉立刻回应道。
后者露出一个苦笑,但也没有和维拉继续吵下去。
“你们好。”李炘与后勤小队的每个人分别对上了视线,一边点头问候道。可当他的目光扫到最后一人——也就是刚刚说风凉话的那人时,后者却像是怎么也不肯承认李炘的存在一样,就是不愿意扭头看他。那是个高加索人,梳着个油头,西装革履、尖头皮鞋从后排的桌子下边露了出来。似乎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副打扮过于浮夸了,又死活不肯承认,于是只得板着个脸独自坐在后排一角。
“那是安德鲁,自以为是的安德鲁·约翰逊。”娜奥米翻了个白眼,一边为李炘介绍道。
安德鲁好像被娜奥米的话刺激到了。他正准备开口反驳,会议室的门却再次打开了——一个苍白憔悴的人影飘进教室,腋下夹着厚厚一沓教材和文件。
来人是个皮肤松弛、有着肥厚眼袋和粉色眼角的高加索人,他头发稀疏,一缕一缕垂在脑门上,一副几十年没晒到过太阳似的长相。——在常年烈日当空的沙漠城市瓦迪兹,他竟然能保持这副模样,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李炘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在讲台上站定、徐徐把讲义和教材在面前摊开,动作中带着一股子习惯性的温柔与没来由的哀愁。
这一定就是马特了——李炘突然意识到。这人与郑敏之口中的形象并不完全重合,温厚的举止让李炘搞不明白郑所谓的作风有问题是怎么一回事,莫名有种预期落空的感觉。
李炘正打量着马特,后者埋首看着讲义,突然皱着眉清了清嗓子。
“谁记得上节课讲到哪里了?”他用有些优柔粘腻的嗓音问道,就这样开始了一天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