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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不再多说,扶过柳玉儿,搀着她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既然柳姐姐已经看错了人,怎么能一错再错呢。”
柳玉儿不想连累风清扬,但被风清扬牢牢搀扶着,只有木然地跟着风清扬,忍着痛踉踉跄跄往门口走去。
刚走几步,就听见屋外人声,只一刹那间,便听到“嘭”地一声,门被人踢开,一下子冲进来七八个人,来人服饰各异,进来后便在门内分两边站好,中间有个人昂首站在门口,约莫五十来岁,一身清灰道袍,身材匀称,脸型瘦削,肤色微黄,眼睛不大,却黑亮有神,嘴角的胡子象一撮被雨水冲刷在一起的水草,背上斜插着一把剑。
只听有人指着风清扬道:“犯上作乱,还想走?”
风清扬扶住柳玉儿站定道:“又没人留我,我不走干嘛?”
旁边有人轻声对那老者道:“就是这人,剑法怪异。”
老者微微点头,看着风清扬道:“小子,你是什么门派?来这里干什么?”
风清扬道:“我没有门派,我来这里救我姐姐?”
老者看着柳玉儿,又问道:“她是你姐姐?”
风清扬道:“不是我姐姐。”老者刚一皱眉,风清扬又笑道:“难道是你姐姐?”
旁边有人早已按耐不住,拿剑指着风清扬道:“小子,别狂妄,我们看你是江湖中人,才客气问你几句,你要不老实,一会儿你想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风清扬笑呵呵地看着扬起剑的那人道:“你们问不问我,我也是江湖中人,我回不回话,我也是老实人。”
又有人道:“你作乱尚香苑,到底有什么目的?”
风清扬收住笑,正色道:“我堂堂正正地来来去去,作什么乱?倒是有人黑白不分,善恶不明。”
有人道:“不要再和他说了,这小子狂妄奸诈,问也白问。”
老者突然大声道:“铜七,你知道他怎么来的吗?”
铜七面无表情,远远站定道:“我也是听说尚香苑出事了,追踪过来,这人剑法高明,其它的也一概不知。”
有人便道:“铜大侍卫,还能敌不过他?”
铜七没有理会那人的询问,只是默然不语。
原来这老者本是青城派的弟子玄松,剑法在师兄弟中数一数二,却是心性孤傲,在师兄执掌青城派后,玄松心中不服,带着几个弟子四处云游,后经人推荐,便做了汉王府的剑客。汉王府与锦衣卫关系紧密,玄松因此认识铜七。刚才那两人回汉王府说有个年轻剑客很是了得,玄松心里根本不信,便跟着过来看看,现在听铜七这样说,想来风清扬确有过人之处。
玄松看风清扬带着受伤的女子,面对众人也毫无惧色,心中倒是暗暗钦佩,便又道:“请问阁下师出何门。”
风清扬见老者对自己并无恶意,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但想着师祖说在外面切不可随意说出真实身份,便只是淡淡一笑,“我不过在家里学了点家传武功。”
“令尊怎么称呼?”
风清扬黯然道:“家父已经去世。”
玄松默然。便有人道:“道长,不必和他客气了,让我们先试试他的功夫就知道他哪门哪派了?”
说完长剑一抖,便向风清扬刺过来。玄松本也有心试出风清扬的剑法,见有人出手,便不置可否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
风清扬扶着柳玉儿轻轻一退,看柳玉儿满脸的痛苦,便将柳玉儿扶坐在椅子上,轻轻道:“柳姐姐先歇一会儿。”
那人等他安置好柳玉儿回到房间中央,便又挺剑而来。风清扬看准剑势,避开锋芒,长剑轻轻一松,便击中那人的肩头,只是并未加力。那人见刚一出招,就被风清扬占了先机,心中恼恨,往后一跃,便又挥剑过来,风清扬看那人充满了怒意和杀气,心中很是不明白这些人对自己何来的敌意。
人在江湖,朋友和敌人都不过是一时的称呼。
风清扬极力避开那人刚猛的刺杀,没有急着出招,他已经完全看出了刚猛的拼杀间有很多漏洞,只是并不想伤害这个彼此一无所知又毫无关系的人。风清扬看剑势越来越猛,也来不及想太多,剑尖便在对方剑招转换之间的空隙里轻轻一挑,很轻巧就击打在那人手上,那人手上一痛,一抖手,剑顺势就飞了出去,那人满脸愕然地看着风清扬。风清扬收起剑,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那人低头看了看手,剑尖刚好划伤手指,鲜血已经涌出,却只是皮肉之伤,他明白风清扬已对自己手下留情,否则不要说手臂,就是性命也完全是留取在人。
玄松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出风清扬的华山剑法,但风清扬最后的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而这一招又恰恰不是华山剑法。其实风清扬明白他们想知道自己的门派,就故意不把剑招使全。
又有人跳出来要和风清扬比试,却也是在十几招内便败下阵来。
接着又有第三个人,第四个人,都一一败在风清扬的剑下。
风清扬不明白这群人的真正目的,初时见这些人来势汹汹,充满敌意,但随着比试,这些人反而没有敌意了,似乎来寻找风清扬只是为了求得比剑。
几人之后,已没有人再来挑战,大家已经明白都不是风清扬的对手,便都看着玄松。
玄松缓缓走近风清扬,两边的人便各自往后散开,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玄松看了几个人的比试,已经可以断定风清扬肯定是华山派的根基,又融合了其它剑法,只是这剑法是何门派,却一时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