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主任说:“从高中回来了,你去看看吧。【】”秦怡半信半疑道:“真的啊?在哪儿?”叶主任说:“在三二班。”秦怡忙跑向三二班,抹过屋角,见许多老师围在三二班门口,心中狐疑道:“都围在那儿干啥?”有老师看到秦怡跑过来,告诉给了孔校长。孔校长忙擦干眼泪,等秦怡跑到跟前,喊住她说:“秦怡,我跟你说,你大睡着了,千万不要吵醒了你大,叫你大好好睡觉。”
秦怡点头道:“嗯。”随后惊异道:“不对呀孔校长,叶主任说俺大在三二班摔一跤,咋又睡着了?”孔校长支吾道:“摔一跤就睡着了•;•;•;•;•;•;你先别进屋了,等俺们把你大抬出来,你再看你大。”秦怡犹豫了一下说:“好,我先去叫俺小芳姐。”孔校长说:“去吧。”等秦怡转身跑走了,对叶主任说:“你赶紧去集上扯几尺白洋布!”叶主任转身要走,有一个女老师说道:“这会儿算扯,来不及了吧,再说弄白布盖在身上,一路上净招摇,不如我先给秦老师拿个棉布单子,正好俺家里有没用过的。”孔校长说:“那你赶紧回家去拿。”
那女老师不敢迟疑,转身跑回家去拿棉布单子。叶主任望着孔校长说:“还扯白洋布不扯了?”孔校长说:“先不扯了,你去看看小张,给他搭把手,快点把床抬过来。”叶主任忙去了校长办公室,没走到地儿,便遇见了张老师,与他一起将软床子抬了过来。那女老师拿来棉布单子——她家就在学校里,又是跑着,故而很快——果然是崭新的,隐隐有清香。刘让和走回来说:“孔校长,刚才我给教研室打个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跟刘主任说了,刘主任说先让你好生安抚秦薄厚的家人。”孔校长说:“我知道了。”说罢,带领老师走进班级,亲自抬起秦薄厚的头。其他老师抬着秦薄厚的四肢和身子。
孔校长喃喃自语道:“老秦,薄厚,咱不睡这水泥讲台上了,太凉,咱睡床上去!”虽然她的声音不高,但她的话语却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先有一个女生哭出声来,随机很多女生都哭了,不知是谁啜泣着将她的话略加修改重复了一遍,于是全班学生跟随那人齐声说道:“秦老师,咱不睡这水泥讲台上了,太凉,咱睡床上去!”随着这震耳欲聋的话音,不光女老师簌然泪下,那些男老师也都喉头哽咽鼻子发酸眼涌热泪。有老师担忧道:“孔校长,你小心点,别滴老秦脸上眼泪了!”孔校长对他的好心提醒不予理会,兀自念叨道:“老秦,薄厚,别再留恋三尺讲台了,跟我回家去!”有学生带领同学们齐声道:“秦老师,您放心的去吧,俺们绝不辜负您的热切希望!”
在这声音中,众人将秦薄厚那渐渐变凉的身体抬到外面,往床上放时,孔校长责备道:“咋不铺上褥子!”张老师道:“忘了,我这就去拿!”有老师说:“算啦,老秦不会责怪咱们的!”孔校长没言语,与众人一起将秦薄厚放在软床子上,那女老师忙抖开棉布单子,从头到脚覆盖了个严严实实。这个时候,秦怡和秦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孔校长长出一口气,好似完成了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一般。见父亲的头脸都被单子盖住了,秦怡伸手去掀单子,那女老师忙抓住她的手说:“不管掀!”随后又道:“光线太强,刺眼!”
秦芳抬头看了看天,但见浓云密布,阴沉得管拧出水来,不觉疑窦丛生,但在众位老师的环视下,不敢随便相问。秦怡没有她这么多心眼,相信了那女老师的话,但说道:“闷得慌,出不来气!”说着,挣脱她的手,捏住单子往上提了提。嫌提的不够,又往上提了提,感觉那单子再不会阻碍秦薄厚呼吸了,方才松开手。秦芳注意到老师们的神情肃穆,一个个的都阴沉着脸不说话,有些老师的脸上还有泪痕,心头疑惑不定,又有些害怕,不自觉的悄悄扥了扥秦怡的衣袖。
秦怡扭脸看着她说:“干啥,小芳姐?”秦芳蓦然红了脸,动了动嘴皮子,没说出话来。有老师说:“孔校长,咱们送秦老师回家吧?”孔校长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走!”说罢,双手抓住床头。叶主任忙说:“孔校长,你就不用抬了,俺们男老师抬就中了!”刘让和说:“是呀孔校长,你只需在一旁跟着,俺们有哪些做得不到的地方,你给俺们指正指正,就行了!”孔校长说:“论公,我是一校之长,论私,我跟老秦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无论从哪方面讲,我都必须亲手将老秦送回家去,你们不要再多言,与我一起抬起来!”
从教室里跑出来五六个膀大腰圆的男生,说是代表全班学生送秦老师回家,孔校长等老师不好拒绝学生们的心愿,点头答应了他们。一行人出了校门,抬眼只见王克栋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鼓囊囊的,显然装了不少东西。有老师问他说:“王会计,你咋站这儿了?”又有老师说:“以为你坐救护车走了!”王克栋说:“孔校长,我自作主张,买了些炮,你看放不放?”
孔校长说:“不放你买它干啥!”王克栋笑了笑,示意孔校长随他到一边去。孔校长只得松开床头,随他去了路那边。王克栋压低声音说:“我只取了一千块钱,你看少不少?”孔校长说:“再取一千。”随后改口道:“两千。”王克栋为难道:“咱没真些钱了!”孔校长说:“想办法!刚才刘主任还叫我好生安抚老秦的家人,拿啥安抚?空口说白话?”王克栋说:“好吧,我想办法!”说罢,拿出一盘一揸多长的鞭炮放了。听到炮声,秦怡不解道:“咋还放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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