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一六尺以上身材,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的年轻公子哥施施然的登上了矾楼的暖阁,有相熟的老鸨瞧着公子哥,满脸笑意的打趣道。
“燕小哥,又来寻咱家师师么?”
燕青拱了拱手,汗颜道:“姐姐相召,燕青不敢不来。”
那老鸨呲笑一声,拦住燕青的去路,故作姿态的调笑道:“这汴梁城中每天想见咱们师师的,从这矾楼排到你映水阁,偏你这燕小哥还得咱师师派人央请,却不是羡煞这满城的男子么。”
“好姐姐,却莫这般说,叫燕青招人记恨,且请通融,让某过去。”燕青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雪花银递给老鸨,告饶道。
老鸨与其相熟,知燕青出手阔绰,顺手接过银子揣入怀中,只拉着燕青的衣袖,附耳道:“却不是姐姐不放你上楼,实是师师暖阁里有人。”
燕青闻言,神情一滞,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见老鸨慎重的点了点头,便心中明了,只笑着对老鸨说道:“那某便自去元奴姐姐阁里。”
老鸨闻言,没好气道:“元奴阁中没有你自去便是,这汴梁城只你燕小哥来咱这矾楼便向回家一般,满楼的姑娘暖阁都盼着你去。”
燕青转身下楼,却并未往赵元奴的暖阁中去,而是在矾楼内转了一圈,身形一闪,进了一间暗阁。
这暗阁连着矾楼头牌李师师的暖阁,与其闺房仅一墙之隔,燕青靠着墙而坐,眼睛贴着一处孔洞朝着暖阁内看去。
暖阁内琴声悠扬,一名芳华绝代的女子白皙素手轻拨,一袭粉黄纱裙飘然若仙,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梨花木打造的案几旁,一名锦衣华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富贵中年男子身躯微躺,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中,双眼微闭,待得一曲终了,缓缓的起身,上前拉着女子的素手轻柔抚摸道。
“这偌大的汴梁城,能让朕静下心来的,果然只有师师的琴声。”
李师师螓首轻点,红唇微张,柔柔的说道:“官家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比师师好的人不知凡几,如今官家不过觉得师师新鲜罢了。”
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烟波流散,如东风抚兰,钻入耳中,沉入心底,直叫赵佶心神激荡。
“那些嫔妃把钗环首饰卸下来,换上素妆,让你做同样打扮,混在一起,一眼就能认出师师与她们的不同,师师的气韵风采,却不仅仅是从面貌身态上体现的,只深深的印在朕心中。”
赵佶却不愧为历史上有名的风流皇帝,这些哄女儿家欢心的话,直说得无比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