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新奇？</p>
明亮黝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十分深沉。</p>
顾妍斟酌了一下说：“齐婆婆是巫医，对岐黄祝由都有一定了解，这种古老秘术世代传承至今已十分稀少，恰恰我碰上了一点问题，只能询问齐婆婆。”</p>
她同样正色：“若是一个人性情大变，分明身子如往常无异，但行为举止乃至记忆习惯都成了另一个人，这是为何？”</p>
阿齐那面色骤变。</p>
顾妍就知道，她肯定是清楚的，便满含期望地看着她。</p>
纱橱后的萧沥屏息凝神，微微探出了头。</p>
是了。他险些忘了，顾妍身边还有这号人物。</p>
灼灼视线层层熨烫过，阿齐那苦笑了下：“小姐不是都想明白了吗？”否则也不至于问她借尸还魂。</p>
顾妍便不再避讳，直言道：“那齐婆婆可知道，要如何才能破解？如何让原来的人回来？”</p>
阿齐那便是沉默。</p>
“这是禁术。”</p>
过了会儿，她如是说道：“布下法阵，寻一个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人。以血肉为引。引渡魂灵。”声音又轻又缓，阿齐那沉思片刻就摇了摇头，“这种事有违天理。阵法布置繁复不说，引渡一次还要折损十年阳寿，风险又大……”</p>
至少在她看来，极少有人愿意做这种事。也着实是没有多大意义。</p>
“那被引渡的魂灵呢？”顾妍急急问道。</p>
她并不关心是谁施的咒布的阵，她只知道。太皇太后一日不回来，伊人的婚事就一天雷打不动。</p>
“也许消失了，也许，去了另一个肉身里。”</p>
这话让顾妍和萧沥的心同时一沉。</p>
消失是个什么意思？</p>
魂飞魄散。彻底湮灭在尘世间？</p>
顾妍还记得上世做鬼魂的时候，日日躲在阴暗处，不敢接触日光。因为只要碰到一点。就像是浑身被灼烧了一样，魂魄也会变得越来越淡。</p>
她还有许多没有看完。不能那么早地消失……</p>
真正的太皇太后，有可能那样吗？</p>
顾妍赶忙摇摇头。</p>
应该往好的方向去想才对。</p>
“没有补救的法子？”</p>
顾妍看着阿齐那，“我是说，如果只是去了另一个肉身，那个魂灵还在的话，难道没有法子让它回来？”</p>
阿齐那便粲然笑道：“渡魂需要媒介，在偶人身上写下姓名与生辰八字，埋在阵眼处，等将偶人破坏了，自然就失效了。”</p>
可这阵眼在哪里，谁又知道？</p>
阿齐那站起身，微微地笑，目光往纱橱后轻轻瞥了眼，“小姐不用问我该如何去找，我只是个巫医，并不擅长布阵施咒。”</p>
这一点确实不假，巫道博大精深，阿齐那侧重的只是其中之一。</p>
“时辰不早了，小姐早些休息。”阿齐那行了个礼，转身就走。</p>
萧沥就从纱橱后走出来。</p>
他的神色很淡，面容紧绷着，好像随时都要崩裂开。</p>
好不容易给了点希望，却又很快被重重打了一锤，丁点火光都不见。</p>
顾妍想张口说些什么，他突然伸手制止，“这没什么。皇城虽大，找个阵眼出来也不是不能。”</p>
他难道还想大兴土木？</p>
顾妍低声提醒道：“还有两日就是帝后大婚。”</p>
这时候宫里人多事繁，怎么着也得等到这之后。</p>
萧沥点点头，“我知道。”</p>
他即便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p>
闭了闭眼，似是忍耐了一下，再睁开时，又回到了那个清冷矜持、为人所熟识的萧沥。</p>
她便怔怔的，秀眉微蹙，心头蓦地涌上一股惆怅。</p>
素白的手指绞着衣角，他亦没有吭声。</p>
沉默了良久，似乎月光都隐隐偏移了，他才低低地说：“夜深了，你早些歇了吧。”</p>
他转身到了窗边，身形笼罩在月光里，像镀了层清冷的银辉。</p>
他虽然高大，但也清瘦，只是所有的力量劲道，全蓄在一身玄衣之下。其实算起来，他不过只是个未满双十的少年……</p>
“萧令先。”</p>
顾妍不知怎的，口中就喃喃地就念叨了出来。已经背过身躯的少年停下脚步，等着她的后文。</p>
她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淡淡一笑，“万事小心。”</p>
萧沥嘴角弯了弯，应声过后，已然翻身而去。</p>
高几上的烛火跳跃了一下，重又飘飘忽忽徐徐燃烧。</p>
深夜寂静里，唯能听到一声极浅淡的叹息。未完待续</p>
ps：感谢阿崔吖打赏的平安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