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眉眼含笑，赶紧应下。</p>
至于如何个详细法……当然是要将昨晚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问个清楚。</p>
只可惜，哑婆没有这个机会。</p>
昨晚太皇太后当即处置了郑太妃。是夜，就大肆搜查皇城，在西北角的废弃宫宇里揪出一个死去不久体无完肤的女人。</p>
太皇太后太熟悉这个女人了，她在这个女人身上待了一年多，被姓封的嬷嬷折磨得死去活来。还不给一个痛快！</p>
至今她反倒感谢起来，郑三娘心有不甘，给她留了一条活路，否然何来的今日绝地反击？</p>
至于这个女人是从哪儿来的……翻一翻宫里的人事簿子，轻轻松松便能查到和郑太妃的关联，甚至生辰八字与太皇太后一模一样。</p>
又有信王夏侯毅佐证曾在深宫角落里见过封嬷嬷鬼鬼祟祟，太皇太后不再多说，吩咐了给郑太妃施以磔刑，千刀万剐。</p>
更借口平昌候郑氏一族亦有参与共谋，拿平昌候开刀。</p>
当年郑贵妃深得方武帝宠爱。平昌候郑氏一族水涨船高，族中在朝为官者近半数，随着方武帝的逝世，纵然有部分权利削弱，依旧不可小觑。</p>
至少这么多年，无论是皇帝或是太皇太后，都没有明确要拿下平昌候府的意思。</p>
众人只觉得太皇太后太心急了，好像在赶时间，将该做的事通通做下来……郑氏一族这些年贪赃枉法的事做的不少，更有人暗中收集他们的罪行。趁此时一起揭露出来，太皇太后褫夺了平昌候爵位，将平昌候处斩，更将所有郑氏男子流放。</p>
郑淑妃在乾清宫前哭哑了嗓子都没用。</p>
成定帝新婚。正和张皇后蜜里调油。太皇太后愿意管事最好，成定帝恰好乐得清闲，至于郑氏一族……证据确凿，他无话可说，也无法为郑淑妃一人网开一面。</p>
而本因为一场风寒错过了成定帝婚宴的小郑氏，听闻这个噩耗。当即吐出了一口血。</p>
最可笑的，是负责监察督责平昌候府抄家的人，竟还是萧沥！</p>
她的继子，在她心里最柔软最不可言说的那个人，抄了她的娘家，她所有的倚靠！</p>
小郑氏两眼斜翻，险些一病不起。</p>
这一系列残暴的血腥手段下去，当日婚宴上知晓一星半点的人赶紧封了嘴皮子。</p>
外头口口相传的，也俱都是停留在表层，模模糊糊说的都是郑太妃使了厌胜巫蛊之术，太皇太后病危，晏仲术精岐黄、着手成春……纵然对昨日跟着晏仲一道入慈宁宫的顾妍和阿齐那深感困惑，但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婆子，实在让人想不出有何本事。</p>
最后竟不曾牵扯到顾妍半分。</p>
哑婆最终一无所获。</p>
顾妍不知外头的风风雨雨。</p>
那晚回去过后，她回府后便病了。</p>
也不是伤风发热，却浑身发冷，梦呓盗汗。阿齐那来给她看过后，眉心久久蹙起默然无语，喝了两贴药后症状稍减，却还是没精打采。</p>
柳氏觉得那晚宫里的事太过邪乎，和柳昱商量了一下，要不还是去庙里求一碗符水。</p>
正好被从书院休假回家的顾衡之听见，当即制止道：“符水有什么用？一群欺世盗名的秃驴，随便画两张鬼画符，再念两句经文，就能药到病除了？那晏伯伯也可以卷铺盖走人了！”</p>
一板一眼，却说得头头是道。</p>
顾衡之还记得当年顾崇琰让他和顾妍去普化寺喝符水，顾妍想法子把两碗符水都给倒了，他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原由，也大概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p>
“好像，还真有这么点道理哦……”</p>
听到身后有人这么说，顾衡之回身，就见萧若伊歪着头讷讷说道。</p>
他当即抬头挺胸：“什么叫有点道理，是很有道理好吗？”</p>
萧若伊“噗嗤”笑出来。</p>
和萧沥一道给柳昱跟柳氏见过礼，就问起了顾妍：“阿妍的身子可好些了？都是为了我，让她担惊受怕的，现在还病了。”</p>
柳氏哪里会责怪萧若伊，伊人自己遭了多少罪还说不清呢！</p>
她的脸色，其实比起顾妍没差多少，皆是憔悴苍白。</p>
“我姐可没这么胆小。”</p>
顾衡之摆摆手说：“她还一直说我身体不好，她自己又好到了哪里去。”</p>
念念叨叨的，就要带萧若伊去看她。</p>
萧沥犹豫了一下，刚转个身要跟过去，就被柳昱叫住。</p>
那日送顾妍走出宫门，柳昱看见顾妍双眼肿了，险些抄起家伙往他身上招呼，好说歹说才算拦了下来，被顾妍搪塞过去，不过萧沥大约知道，西德王是不喜欢他的。</p>
也对，自己最心疼喜欢的小外孙女，可不得处处宝贝着，恨不得多留身边几年。</p>
萧沥恭敬回身，柳昱斜挑眉道：“听说你棋下得不错。”</p>
“还可以。”</p>
还真是不谦虚……</p>
柳昱哼哼两声：“有没有兴致跟我下一盘？”顿了顿又说：“我们下象棋。”</p>
萧沥没意见。</p>
柳昱舅舅满意地笑笑，回头就和柳氏说：“玉致，帮我把书房书架第二层那只棋盘拿过来，我要和萧世子手谈几局。”</p>
那笑容多少带了点算计的味道，萧沥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p>
顾衡之领着萧若伊往顾妍的院落走，感觉曾经活泼喜闹的一个人好像安静了许多，一路跟着他，却说不上几句话，通常都是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p>
这让顾衡之有点不习惯。</p>
不由伸手戳了戳萧若伊：“你怎么了，都不说话。”</p>
萧若伊眨眨眼，愣愣看着眼前的少年。</p>
顾衡之和顾妍长得很像，可慢慢长大了，许多不同就彰显出来。比如他的鼻子更挺，嘴唇更薄，眉毛从淡而细，变得浓而粗，面部轮廓更加棱角分明，说话的声音时而粗哑时而尖细，跟鸭子叫似的。</p>
萧若伊忍俊不禁。</p>
“你笑什么？”声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砂砾磨过一般，有趣极了。</p>
萧若伊笑而不语，忽然拿手比了比：“你是不是长高了？”</p>
从前只到她肩头的小子，这时候好像都已经到她耳际了。</p>
顾衡之立马一昂头，得意地笑：“让你叫我小矮子，等着瞧吧，有一天我肯定和萧大哥一样，比你高许多许多。”</p>
少年拿手比划了，努力踮起脚尖的他几乎与萧若伊齐平，却伸长了手高高举着。</p>
那张白皙俊美的面庞近在咫尺，唇红齿白，笑得跟花儿似的。萧若伊好像还能数清他鼻尖细小的绒毛……</p>
不由晃了晃神。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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