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大叫。</p>
顾妤眼前一黑，彻底栽倒晕了过去。</p>
……</p>
沐雪茗听说顾妤出了事的时候，并不是很意外。</p>
顾妤是作为公主伴读随行来的。她父亲顾四爷只是在刚在翰林供职，哪有这个资格跟随成定帝一道来围猎？</p>
顾婷有魏都看着，见势不好被送回了京都，汝阳公主也回去了，沐雪茗也算是和爹娘一起来的。顾妤的存在就显得十分多余。</p>
在自己捆绑上信王夏侯毅的时候，顾妤透露出的丝丝惊讶和不屑，沐雪茗一五一十全看在了眼睛里，她知道顾妤……对镇国公世子一厢情愿，不过人家倾心的另有他人呢！</p>
顾妤原还当沐雪茗和她惺惺相惜，因为两人都是思慕而不得的人……可现在沐雪茗瓜熟蒂落了，顾妤还形单影只，心里当然会不平衡。</p>
“她倒是会投机，知道现学现卖。”沐雪茗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捧着一卷书漫不经心地看。</p>
伺候的丫鬟嗤笑道：“什么现学现卖。小姐比她可高明多了！没看见人家现在出了个大丑，偷j不成蚀把米？要奴婢说，是小姐有胆有识，识机知事。”</p>
丫鬟一板一眼的，沐雪茗弯着唇笑：“东珠，你这小嘴可是越来越伶俐了啊！”</p>
语气却分明不是责备的意思。</p>
东珠知道自己主子喜欢听这些话，也爱听这些话，继续说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顾四没这个心机本事，往好听了说是在模仿小姐。往难听了说不就是东施效颦？她算哪根葱？以为萧世子人家看得上她？”</p>
沐雪茗笑容一下子淡了下来。</p>
萧沥是看不上顾妤，可他看上了顾妍。</p>
不止是萧沥啊，师兄也看上顾妍了……</p>
她怎么就不清楚了，顾妍这个小丫头。究竟是哪里有这个本事，让他们一个个都对她死心塌地。</p>
东珠见主子脸色不大妙，自觉停住了话头。</p>
“那顾四现在怎么样了？”沐雪茗淡淡问道。</p>
“还昏迷着呢，估计自己也不想醒。没有给她说公道的夫人太太在，她就是个笑话！人家一个个在宅门里头都是成了精的，动动脚趾头都知道她想的什么。”</p>
说到这里不由笑起来：“她们还在纳闷。怎么顾四放着这么多人不挑，就偏偏挑了个声名不佳的。是不是笃定了自己的身份虽是高攀的国公府，但配萧二少爷，绝对能是原配正妻了！”</p>
东珠觉得特别有趣，沐雪茗也就跟着凑趣地笑了笑。</p>
“配瑛县主那里呢？”</p>
沐雪茗一开始就知道顾妍的身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不过她不跟顾妤说，顾妤问了她也推拖不知，顾妤弄到现在这样，无非是她手中资源不足。</p>
东珠说：“每日用青鱼胆汁点着眼睛呢……”这时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按着小姐说的，给她加了点料……”</p>
沐雪茗点点头，“不会被发现吗？”</p>
“不会，郭太医最擅长的就是就是这个，数十年术业专攻，就算神医晏仲在，那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何况加的是生漆，这玩意儿寻常得很，皇上这次狩猎来，这行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都用生漆漆上一遍了？就算被查出来源头了，无非就是说县主正气不足，肺腑娇嫩，不耐外协侵袭等等。”</p>
沐雪茗这才满意地点头。</p>
人的贪念哪，总是无止境的。沐雪茗已经得到了和夏侯毅的亲事了，可心里究竟是梗着一根刺，顾妍是这根刺，她就想要拔掉。</p>
费心落水，绑住了夏侯毅，尝到了甜头，就想要地更多，更多……</p>
y谋算计，就是在这种贪念下，一步步地慢慢促成的。</p>
……</p>
老太医来给顾妍换药。</p>
萧沥和萧若伊都过来了，杨夫人也在一旁陪同着。</p>
太医先前说，顾妍的炎症不严重，用霜桑叶水清洗，再滴青鱼胆汁，几日便能痊愈。</p>
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不能让眼睛一下子适应强光，得一步步慢慢来。</p>
“县主现在可还会觉得疼？”老太医问。</p>
顾妍摇了摇头。</p>
白绢被解下，她慢慢眨眼。</p>
“可能看清楚房间里的东西？”</p>
柔和的光晕里，面前站了几个人，模模糊糊的，她能辨别出来。</p>
又适应了一会儿，终于清晰了，她对上老太医慈和的笑脸，刚想点点头，眼前蓦地一黑。</p>
顾妍一怔，复又闭上眼睁开。</p>
依旧是黑，无垠的黑。</p>
感受不到丁点儿的光晕，更别提看清楚什么人，什么物了！</p>
顾妍的脸色煞白。</p>
萧沥觉得她有点不大对劲。</p>
“阿妍？”他轻唤。</p>
顾妍猛地站起来，眼睛乱撞，却什么都没有收入眼底。</p>
她伸出手去探寻，只能依稀根据声音辨别他的方向。</p>
杨夫人不由大惊，萧沥亦是愕然。</p>
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指尖十分冰凉。</p>
萧若伊也发觉不同了，急得到她身边：“阿妍，你怎么了？哪里，哪里不舒服？”</p>
却见她只能如盲人一般胡乱摸寻探索，萧若伊心下猛地一沉。</p>
“阿妍？”</p>
声音都带上了哭腔。</p>
杨夫人赶紧拉上老太医：“太医，你快看看，配瑛似乎有点不对劲。”</p>
老太医不敢怠慢，让顾妍坐下，撑开她的眼皮看。</p>
眼睛乌黑明亮，却是空d无声……分明，一切如常啊！</p>
太医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p>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萧沥大怒，几乎将他整个人拎起来，老太医连连喊着恕罪。</p>
杨夫人握住顾妍的手。</p>
她紧紧蜷着手指，看上去无助又可怜。</p>
杨夫人心疼极了，“好孩子，到底怎么了，跟杨伯母说……”</p>
说……说什么？</p>
说她瞎了？</p>
和上辈子一样，她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p>
顾妍只觉得全身冰冷，身心都被扔到雪地里滚了一圈，眼眶蓦地通红。</p>
萧沥扔下太医，“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找晏叔，他医术好，一定会治好你的。”</p>
顾妍不作声响，萧沥只当她是同意了，拉上她的手要带她回燕京。</p>
顾妍看不见，跌跌撞撞辨别不出方向，萧沥干脆便将她打横抱起冲出去。</p>
耳边风声呼呼，她全身裹在厚实的披风里，在马上颠簸。</p>
脸庞贴着结实温暖的胸膛，她忍了许久，到底没忍住落泪。</p>
“萧沥，我是不是瞎了？”(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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