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仇九侧耳对着声音來的方向。</p>
“他们來的好快呀!臭小子,怎么办?”苒果侧耳倾听,十几息后,亦有所感。</p>
“把这个服下。”仇九将一枚祛毒丹递给苒果,追击之人,定然包括草原四狼,他担心苒果会受到百毒化生粉的伤害,未雨绸缪。</p>
苒果接过祛毒丹,仅凭丹药散发出的特殊香气,她便知道这是什么。楚王岛时,她服用过不止一颗,自然熟悉无比。</p>
“咱们现在出去!嘿嘿,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人家当耗子堵窝里吧。”</p>
仇九此时已有杀心,白天看信时积于胸中的怒火仍未平熄,这帮追兵的到來无异于火上浇油。</p>
等待敌人到來的空档,仇九叮嘱道:“果果,你别出手,保护好自己就行,能答应我吗?”</p>
苒果知道仇九不愿意自己与匈奴人撕破脸,思忖片刻,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p>
“放心,大仇未报,天都不会收我!”苒果的意思仇九也明白,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送命,真到了危急时刻,她依然会出手。</p>
二人说着话,追骑也到了,与仇九和苒果相峙而对。徒单居中,草原四狼分居左右。匈奴兵训练有素,随同徒单一同而來的二十名匈奴骑兵,甫一接触,便自动呈扇形散开,弓弩对准了仇九二人。</p>
但引起仇九和苒果格外注意的,并非这些人,而是辍在这支追兵队尾左角的一人一骑!</p>
这帮人马不停蹄追來,身体疲累,一个个呼吸粗重,清寒的月夜中,人、马和两只追踪的猎狗,口鼻处都喷出灰白色呵气,但唯独那一人一骑,石雕木刻的一般,死气沉沉,气息皆无!</p>
马上之人,干瘦如柴,面皮如纸,手上并无兵刃,背着一个大包袱,不知其中是什么。此人身上阴气甚重,隔着几丈远,都能感觉到那浓郁至极的森森鬼气,仿佛实质般四处弥漫,在惨淡的月光下,让人遍体生寒。匈奴方的战马,离着此人近的,又是刨蹄,又是响鼻,显得非常不安。</p>
徒单王子用马鞭指着仇九,喝道:“姓仇的小子,本王子好吃好喝招待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的事?盗取我王庭机密不说,竟然还害死了忽尔罕丞相。识相的话,就乖乖受缚,本王子看在苒居次的份上,或许会饶你不死,若不然,嘿嘿!”指了指左右二十张蓄势待发的强弩,“叫你立马变成马蜂窝!”</p>
仇九冷笑道:“嘿嘿,徒单!亏你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是谁在我的酒里又药?又是谁半夜放火,企图烧死小爷?这就你说的好酒好菜?忽尔罕烧死了,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始作俑者,碍小爷什么事?”</p>
“你,你……”徒单被仇九一番义正言辞呛得半天说不上话來,悻悻道,“本王子不与你逞口舌之争!”</p>
重新换了副口气,看着苒果,声音软糯:“苒居次,别让坏人蒙蔽了双眼,赶紧过这边來,待会儿刀枪无眼,小心伤到你。”</p>
“徒单,昨晚的事大概你还沒向大单于交帐呢吧。这回估计也是你擅作主张,不然怎么只带了这么点人?我劝你还是领着这些人回去吧,就别再捅蒌子了好么,臭小子可不好惹。”苒果与徒单怎么说也有点交情,并不愿把事情闹大,虽然明知徒单不可能听自己的,但该劝还得劝,仁至义尽嘛。</p>
苒果冰雪聪明,还真让她猜着了。丞相府着火,右丞相葬身火海,此事震惊了匈奴大单于。听到徒单在现场救火,便诏他查问情况。徒单吞吞吐吐,推说是下人半夜烧炕,引燃了客房大火,客户被烧塌后,殃及丞相府,由于救援不及,致丞相被烧死,那个闯祸的下人已畏罪自尽。看大单于的表情,对徒单的一套说辞显然是将信将疑,但沒多说什么,只嘱咐徒单继续做好善后。徒单忙忙碌碌了半日,刚坐下喘口气,草原四狼就到了。</p>
草原四狼平时里受右丞相节制,到王庭后,自然第一时间就來见右丞相,沒想到见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震惊之余,细细一问,便发现了问題。</p>
草原四狼至此方知,半路上遇到的仇九和苒果原來就是从这里离开的,而且与昨晚丞相府大火似乎还脱不了干系。草原四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些经由自己之手传递的书信,便到丞相府的废墟中寻找,无奈翻遍了每处犄角旮旯,每块碎砖烂瓦,甚至都把放置书信的暗格残骸翻了出來,别说书信了,连个角角也沒见着。</p>
草原四狼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性,立即向徒单王子说明了情况。徒单闻听之下,好悬沒吓的大小便失禁。死了一个右丞相,又失了牵制汉朝大臣的书信,兹事体大!而且从种种迹象來看,这件事绝非意外,而是人为!令徒单苦恼的是,这人为之中,有自己一份,因此他沒敢第一时间将实情禀告父王,而是想來个亡羊补牢,先把书信追回再说。</p>
徒单立马召集心腹士兵,会同草原四狼,又带了一个杀手锏,也就是那个阴气逼人,仿佛沒有呼吸的人,由猎犬带路,一路追了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