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观察地势山形，随即声音又起：“姓仇的应该就在附近，以他所中毒量，再逃下去，非爆了不可。弟兄们，散开搜，不管死的活的，只要拿到姓仇的首级，每人赏十两金子。记住，那女的别杀，给方爷留着，嘿嘿！”</p>
“是，方镖头！”</p>
手下答应一声，随即杂沓的脚步身四起。树枝折断、乱石滚落声中，似乎有一支搜索队伍正是奔山洞而来。</p>
工夫不大，忽听老乞丐捏着嗓子，学着仇九的声音喊道：“你仇爷爷在这里，有种的就过来吧！”</p>
有人高声喊道：“方镖头，在这里，姓仇的在这里！我看到他穿的衣服了，藏青色的，就是他没错！”</p>
“小李子，别过去，姓仇的穷凶极恶，你不要命了！”</p>
“武大哥，怎么回事？方镖头不是说他中毒很深么？按说这会儿应该已经人事不醒了呀！”</p>
“小李子，姓仇的功夫那么高，哪那么容易被毒倒。动动你的脑子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p>
“啊！谢谢武大哥提醒，兄弟回去请武大哥喝酒。”</p>
“在哪里？在哪里？”四散搜查的人听到声音，汇集了过来。</p>
“诺，北边那棵大树后，穿青袍的，那不是么？”</p>
“兄弟们，姓仇的坚持不了多久了，都别怕，给老子追！”方镖头也赶了上来。</p>
又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声音渐渐远去。</p>
山洞中，仇九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就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不断冲撞，不断辗压，而被冲撞和辗压的对象正在轻声啜泣。仇九很奇怪，也很愤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会变得像一头畜牲。愤怒犹如滔滔洪水，不断冲击着堤坝，某一刻，堤坝轰然倒坍，洪水倾泄而出。</p>
如山的压力骤然消失，仇九浑身巨震中，醒了过来。</p>
“啊！”醒来的仇九先是一阵迷惘，然后又是愤怒，对自己的滔天之怒，“果果，我做了什么了，怎么会这样？”</p>
苒果拉过件衣服，掩住身体，脸扭向一旁，低声道：“仇大哥，你别问了，我们都中毒了，是老乞丐救了我们，你赶紧出去，老乞丐危在旦夕。”</p>
仇九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对照眼前情形，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滔天的恨意加诸到了那帮暗算的人身上，胡乱穿上衣服，道：“果果，等着我，我马上回来。”</p>
仇九冲出山洞，放开意念探测，听到北方传来打斗声，脚下一弹，飞掠了过去。刚至半途，耳中的打斗声已经停了下来，仇九心中一紧，担忧老乞丐的安全，再提一口真气，疾速赶了过去。</p>
“高顺，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很好啊！方某待你不薄，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不仅收留了你，而且救了你的性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吗？”</p>
“方拓，高某做什么事高某自己知道，什么也别说了，你动手吧！”</p>
“方镖头，杀了他，拿他的脑袋向总镖头复命。”</p>
方拓斥道：“武宾，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总镖头要他的脑袋有什么用？姓仇的去向，还要着落在高顺身上，杀了他，问谁去？”</p>
“是，方镖头，小的莽撞了。”</p>
“高顺，告诉我姓仇的去了哪里，方某可以赏你一具全尸。”</p>
“我呸！”高顺吐了口痰，没再说话。</p>
“嘿嘿，既如此，高顺，休怪方某不念旧情，武宾，卸他条胳膊！”</p>
寒光一闪，武宾钢刀高举，却没劈下，而是“当啷”掉在了地上。</p>
再看武宾，额头正中，嵌了一枚松果，几乎尽没而入，人“咕咚”仰面栽倒。</p>
“谁！”方拓惊喝。</p>
“是你仇爷爷来了！”仇九从半空落下，落在高顺身边，犹如神兵天降，只是那双眼睛，喷着怒火，如欲择人而噬的恶魔。</p>
“啊，你！”留给方拓在世上的时间，也就只够说出这两个字了，下一刻，他已身首异处，一颗脑袋拖着“你”字的尾音，飞上了半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