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雪瑶起身，慢条斯理走向门外。</p>
“妖女，泼妇。”身后单庭喃喃自语，从那孩子般的神情看来，与其说痛恨，倒不如理解为怄气。</p>
“你说什么呢？”雪瑶突然转身，凤眸炯炯，像是质问，又像得意。</p>
“没，没有，”单庭左右而言他，“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南楚公主啊？”</p>
“你觉得呢，”女声狡黠，亦清脆动人，“如假包换。”</p>
“我忽然想起来，大概在八年前，王爷曾巡游江南，对南楚宁和公主一见钟情，后来，王爷娶了宁和公主，两人如胶似漆，琴瑟和鸣。照你所说，你是南楚长公主，那宁和公主应该就是你妹妹，王爷是你妹夫？！”单庭恍然大悟一般，满眼惊喜，“快说说，你妹妹是不是既温柔又漂亮，既端庄又贤淑，我真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令王爷倾心相待？”</p>
听他一席话，雪瑶忍俊不禁，又隐隐觉得命运弄人。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和慕容谦初见时的几句话。</p>
“当然了，镇北王是我妹夫。他孝敬我这点，算什么。”</p>
“喂，你笑什么呀？”</p>
“我妹妹和他指腹为婚，只是现在还没过门嘛。他叫我姐夫也是早晚的事。”</p>
慕容谦娶的是宁和公主，她唐雪瑶是宁天长公主，细细想来，他还真该是她名义上的妹夫。</p>
事实变化，谁都不知道明天，而一句戏言，也有成真的时候。</p>
“记着，下次再以讹传讹的时候把时间说对了，是七年前。”雪瑶说得简短。</p>
“王爷真是你妹夫！”重重一记肯定，单庭绝不轻易放弃，“快说说，宁和公主到底什么样的美人啊？”</p>
“什么怎么样。既然是我妹妹，你看我不就知道了。”雪瑶被他问得无可奈何。</p>
单庭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雪瑶一番，但看她乌发高绾，凤眸美目，窈窕身姿，翩翩衣袂，这样的女子，的确俏艳无双，只是薄唇一启，却未免太伶俐霸道了些。情不自禁地，单庭摇摇头，不知所以。</p>
“怎么，你很不满意？！”高亮女声随之就到，不留回转。</p>
单庭再慌忙摇头，连连辩解，“没，没有。”</p>
“你知道他们的最后结局吗？”忽然少了欢快，雪瑶望着近在咫尺的明灭灯火。</p>
“好像宁和公主得重病暴毙，王爷悲痛欲绝，发誓终身不娶。”明明不知情，单庭却说得笃定若亲见。她这个当事人站在一旁，只有自愧不如的份。</p>
“呵。”冷冷一笑，雪瑶觉得讽刺。原来那些情比金坚的故事，那些沧海桑田的传说，都是这样造就的。</p>
“那你妹妹——”单庭的八卦精神还未结束，转眼已到房门口。</p>
“我说单护卫，要不这样，我留下来给你讲故事，就不进去了。好吧？”雪瑶索性停下脚步，一双明眸锁住单庭的眉眼。</p>
“不不，您请。”单庭也站住，连做“请”的手势，再不敢移动分毫。和王爷抢人，除非他不想混了。</p>
“一个男孩子，比姑娘还爱打听，真替你害羞。”才走出一步，雪瑶回头，嫣然巧笑，又带了捉弄之意。说罢，快步进了房门，只留下一剪青黄衣角，犹自徘徊不散。</p>
“我不是孩子了。”单庭仍立在原地，喃喃低语，似要发誓与稚嫩诀别。</p>
倚在门框处，雪瑶偷望着桌案前的慕容谦，轻咳一声，不多踏进半步。</p>
“还在生气呢？”慕容谦抬头，含着不明笑味。</p>
“我哪敢啊。像我这样的姑娘，不到十天就换一个。我就该自觉躲得远远的，省得王爷你烦了，让人拿g子撵我走。”踱着步子在他面前，铃音微澜，似嗔似怨。</p>
“和那些姑娘比的话，”唇角笑意更浓，勾染邪气，他的目光，玩味中掺杂审视，“你的确不行。要温柔没温柔，要端庄没端庄，琴棋书画样样不精，还给我惹了一堆麻烦。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