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律法登台后,倚仗皇族血缘的七大藩王势力树倒猢狲散,如惊弓之鸟四散而去,无志者随波逐流,归隐于世,几代以后几乎不会记起自己的皇族身份。而有野心者,则是阿谀奉承,流入了官场,汇聚成了继藩镇公侯和三省势力后的又一大党派,新天子登基后没少打压这股力量,甚至可以用针对来形容,而毫不过分......
“皇上那边清楚?”
估摸着才刚及冠的年轻儒生盯着棋盘,落下一颗黑子后轻言道“筷子喝不了汤,勺子也吃不了面,皇上那边早就已经清楚是您的手笔了,这次又免不了吃闷声亏了......”。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身披正三品大红官袍的中年男子抬头反问道。
“命由天定,生辰自有造化,人心不足,没必要机.关算尽,凡是你想控制的最终都控制了你,当你.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天地都是你的,有容乃大,无欲则刚,也无所不为。”话音刚落,年轻如生,又落下一颗黑子。
“可我不服!凭什么他能当皇帝?能做那九五至尊!?”男人猛拍桌面,棋子被震得摇摇晃晃。
“你们这些旧贵族,被那天子用新律疏散了实权,手无寸铁,如何把那天子拉下龙椅?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没有,依我看,去边境吧,争立战功,积攒实力,从三品下调边境,龙椅上那位巴不得你离开京城,往后这几年,就不要再想改朝换代了。”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以钝示人已锋。
回过头来,申龙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帐内擦拭着那把御赐的天下名剑——走水,据说二十年前一位元婴顶点的天才剑客就是手执此剑以一己之力击杀了数位王朝的大内高手,后因不敌车轮战,最终气绝而亡,这把人间兵器便到了天子手中,前年四月四是新律刚上台便被赐给了现在这位主人。
如果说庙堂势力错综复杂,那么放眼江湖,有能力让凉朝掀起动荡的门派除南派道教圣坛青城山和北方释门双寺玄冥寺和泰然寺之外,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天下十人,这两派就占去三人,其余七人皆为江湖武夫,以及一些大隐隐于世不愿出尘的老神仙......
走水入鞘,申龙刚起身便感到身后一股寒意,果不其然,一柄利剑刺破帐布直冲申龙而来,年纪轻轻却在战场厮杀数年的申龙反应极快,一脚踏地如玉兔奔月,凌滞于那柄利剑的上空,在天空中打了个圆弧,掠至出剑者身后。
“早就知道你在外面了,这么久才动手,谁让你来的?”
那刺客恼羞成怒“废话少说!”
说完,便以剑画圆,斩出一轮半弧,剑气凌然,所处大帐瞬间分崩离析,颓然倒塌。
申龙见剑气逼近,又是一次以脚点地,身形急促往后掠去,见闪闪不过,一瞬拔剑出鞘!
“好大的胆子!”
申龙愤怒至极,一剑斩去,将那气机凝结而成的剑气破为两半!
“筑基十重?京城那边排你来的?”申龙疑惑道。
言语刚出,不远处就传来了甲士赶来的沉重踏步声。
“下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那刺客见增援赶至,并未恋战,说罢便以一手极其干练的轻功掠出大营,消失在暮色中。
申龙看向在隔壁帐内缓缓走出的白衣女子“明知道我十招以内定会吃亏,还不出手,想让我死啊?”
“等过了十招再说,大将军不会连十招都撑不过吧?”女子调侃道。
“好歹也是个筑基圆满,且看他果断撤退,心境极其稳重,知道一步一个脚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不当回事儿。”
“估计是京城派来的,郑家那位疑心重,看谁都像反贼,往后恐怕是要处处被针对了。”白衣女子缓缓走回了帐内....
与此同时,谭知命身着素衣踏入了那座久负盛名的真武大殿。
“张掌教,小辈奉命,代家父上山祭祖,还望前辈谅解。”谭知命鞠躬作揖,腰身弯出了一个有诚意的弧度。
张春陵脸色温润,扫视了一遍
那件朴素到出格的绀蓝色儒士裹服
“公子是儒门出身?”
他不敢相信,但还是问出口了,近年来,王朝儒门地位如山洪飞泄般下落,为何还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掌教折煞了,晚辈不敢以儒门自居,心之所往罢了。”谭知命低下头去应承,目光清澈如水。
张春陵会心一笑,转过身去,望向广场中央的真武石像,眼神泯然。
二人踏出大殿,踱步到了道观供奉的剑洲各大家族灵位前,老侯公的灵位首当其冲,毫无疑问地傲然挺立在了众多灵位之前。
“太公,不孝孙谭知命前来祭祖!”说罢便扑通跪倒在地。
张春陵请出三柱九合香,手指在香端一抹,顶端便燃烧了起来。顺手递给了谭知命。
素衣男子便着手将九和香插入炉鼎,一瞬间,香炉金光冲天!炸出的气浪如万马奔腾,纵使是身为掌教的张春陵也被逼地后退几步,运气至丹田才稳定下来!唯独是那谭知命,竟是如沉海顽石般丝毫未动!
“张掌教!这是何情况!?”谭知命惶恐不安道。
“公子莫要慌张!金色焰光是申家积攒百的气运!只管跪坐在那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