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出了县衙之后,骑着马一路飞奔,朝着城外去,他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必经的茂林,这处茂林两边长的都是针叶树,常年青绿繁茂,路的拐角视线也不太好。
副手在路的拐角处放松了缰绳,他那匹黑马也跟着放慢了些速度,但就在他要经过那拐角的时候,副手忽然看到路的对面走来了一个佃户模样的人。
副手一拉缰绳,那马儿一吃紧,咬住马嚼子,用力一蹬,两条前腿凌空乱蹬。
那佃户走来的时候低着头,没看前面的路,更没注意到副手正骑着快马飞奔而来,当他听到副手喝马的声音时才抬起头来,那马儿嘶鸣,前腿乱蹬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伸出两条胳膊,试图护住自己。
血肉的胳膊哪里挡得住马掌上的铁蹄,佃户仰面摔倒在地,副手使劲勒着马的缰绳,那马儿后退胡乱地后撤了两步,险些踏在佃户的身上。
副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马儿停下后,他安抚着马儿,不停地摩挲马的脖子,等他心爱的宝马平静下来后,他才恶狠狠地看向倒在地上捂着胳膊的佃户。
“你走路没长眼睛么?”副手怒气冲冲的声音传进佃户的耳朵里。
佃户在地上翻滚着,明显是胳膊受了伤,他被无辜踢倒,心里也是一团怒气,现在听见骑马的人如此嚣张蛮横,更是怒火熊熊:“你骑马才不长眼睛呢,这路这么窄,你骑那么快,赶着投胎吗!”
副手一听,这佃户好嚣张,居然敢责骂起自己来:“你说什么!胆敢再说一遍!”
佃户从地上翻滚着坐起来,一脸的痛苦,他定神看向那个骑马的人,才发现,这人是个军官,而且官职还不小,他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一半:“原来是军官老爷···”
副手见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打算跟他计较,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从口袋里摸出一袋钱出来,抛在了佃户面前的地上,说道:“这些银两够你拿去看大夫的了,还有的多,快些离开吧。”
佃户看见有钱扔在地上,脸上立刻嬉笑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是更加柔和了:“诶,谢谢军官老爷,老爷您慢走···”
副手也是花钱省麻烦,他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耽搁,见那佃户拿了钱就走,双腿一夹,喝着胯下的黑马跑了出去。
玄净戴上了军盔,慢慢地在长条凳上坐下,偷丹药的蟊贼被抓到了,他得想办法去告诉拜托过自己的那个书生。
玄净坐下后,和另外那个士兵两人没话说,一阵长时间的尴尬沉默,玄净拎起了桌上的茶壶,翻起一个瓷碗,给那个士兵倒水。
“哥,喝点水。”玄净讨好地给士兵倒水。
那士兵也没看他,“嗯”了一声,接过玄净递来的瓷碗。
士兵端着瓷碗又放下,没有喝:“嘶,我还是先去趟茅房吧,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啊!”
玄净听那士兵要去茅房,机会便来了,茅房距离这监牢稍微有些距离,士兵去茅房的话,足够他去给那书生通报消息了,“好,放心吧哥。”
那士兵起身,头也不回地又出了监牢。
玄净陪着他一块起身,一来是装个讨好的模样,二来方便自己看那士兵走出去,玄净跟着他走到门口,一直看到他走出二十步开外的距离后,才跳进了监牢。
他小跑着往里面去,可忘了钥匙,又不得不折返回来,取下挂在墙上的钥匙,急匆匆地打开一道道铁门,才来到了那书生在的监牢。
玄净有些气喘,他小声地说道:“那个书生!书生!”
书生盘腿坐在草垛上,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一样。
王大哥看见玄净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听他在叫书生,便推了两下书生:“老先生?老先生?”
书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见玄净站在监牢门口,心里好像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一样,他在王大哥的搀扶下,勉强起身,走到监牢门口问道:“军官大人,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玄净不再气喘,但他担心另外的那个士兵发现自己进来通风报信,于是着急地说道:“是的是的,老先生,偷仙丹的是叫张杻阳吧?”
书生和王大哥两人都没说话,事已至此,他们就算否认也无济于事了。
玄净见两人都不说话,知道他们是默认了,于是便接着说了下去:“我听说,他已经被抓到了,正在押解到这里来的路上。”
王大哥抓住铁栏杆,急切地问道:“杻阳被抓住了?他真的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