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p>
一早起来，各门弟子已是赶到了云梦湖畔，一群男男女女约有一二十之众，或英俊或娇艳，皆气宇不凡，引得过往寻常百姓争相仰望，窃窃私语。</p>
行至湖边，众人一眼遥看，却是个个满目讶然。</p>
只见天地之间，只有一汪天来之水，一望无际，碧波浩渺，薄薄的晨曦，透过大泽之上茫茫的浓雾，纷沓而来。湖面之上水波不兴，风平浪静，隐约可见湖中岛屿，却如海外仙山，灵秀出尘。</p>
醉如云梦中，神游叹天泽。</p>
“云梦天泽，好名字！”</p>
纵使前世游历过，但是此番再见，秦川也是不由感慨了一声。而一旁的上官瑶也是心生神往，这般天下奇境，果不负盛名。</p>
其余众多年轻弟子，大都来自中原腹地或是深山幽谷，平日不见**，更不曾感受过如此盛况，此时见得这浩瀚的云梦大泽，无一不是仰慕惊叹，更有不少文才之辈诗意盛起，借此大抒心怀。</p>
“众位道友，船只已经备好，便就此起行吧。”</p>
许天扬从一艘大船之上走了下来，高呼一声，止住了众人心中的感慨。随即众人似乎方才惊醒过来，想起此番前来的要事。</p>
闻言，秦川侧目瞧去。</p>
却见一艘大船，如同水中阁楼一般，花团锦簇，气势恢宏，倒更像是一艘踏春的游船，停在大泽之畔。想着，不觉心生笑意，这许天扬为了彰显东雷阁的财力势力，可算是下足本钱了……</p>
“走吧。”</p>
对着上官瑶道了一声，秦川跟在众人身后，便是准备上船。忽然，却被一句娇媚的话语，叫停了脚步。</p>
“你可唤作秦川？”</p>
回身一看，却是昨日玉剑宗的柳沉烟。</p>
秦川脸上稍有疑惑，但也并未失礼，笑了一笑。上官瑶倒无言语，只是冷目瞥了秦川一眼，便拾起脚步，踏上了游船。</p>
“师姐如何认得我？”</p>
与柳沉烟缓步走在最后，秦川出声问道。</p>
“我问许天扬的。”</p>
柳沉烟款着莲步，也不畏生，仿佛与叶秋奇一般性格，与谁都能谈得来。她偏过头来看着秦川，却道，“我问你，你如何得罪薛浩了？”</p>
得罪薛浩？</p>
秦川一时莫名其妙，颇有怪异地也看了柳沉烟一眼。</p>
“你没发现今日他便一直怒视着你么？”</p>
柳沉烟再度发问。</p>
这般说来，秦川倒是没有留意了，再说自己没事盯着薛浩观察作甚。不过心中大概也能想明白，定是昨日自己与上官瑶故作亲密的举动，让那薛浩怀恨在心。这家伙，还真是小心眼。</p>
“这我倒是不知了。”</p>
秦川应道，自然是不能坦露给柳沉烟，“我与薛师兄初次相识，如何会胡乱得罪了他呢。”</p>
闻言，柳沉烟忽而嗤笑了一声，颇有意味地斜了秦川一眼。</p>
“你小子监守自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p>
“监守自盗？”</p>
秦川更是莫名其妙，这句话又是何来？</p>
然而柳沉烟并非理会秦川，而是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临走之前，留给秦川一句善意的叮嘱：</p>
“你小心一些，那薛浩可不是好打发的。”</p>
薛浩好不好打发，关我何事？</p>
秦川心中想道，便也跟了上去，走在众人最末，踏上了游船。寻觅许久，终在甲板之上找到了上官瑶，心中一喜，走了过去。至于为何会喜，自己倒是没有想过了，也从未去想。</p>
此时，游船收了锚，开始向着浓雾之中进发。</p>
片刻的时间，便已没入茫茫水烟之中，看那天际朝霞尽染，一片鲜红，越来越近，却又仿佛越来越远。</p>
“那个，柳师姐唤我……也没说什么。”</p>
秦川立于上官瑶身旁，轻道了一句。其实也用不着解释，那柳沉烟也确实没与自己说什么有实质性的内容。只是心下觉得，怕上官瑶以为是柳沉烟给了自己什么情报，才要解释一番。</p>
对，就是如此。</p>
随后，上官瑶回过身来，看着秦川，额间一缕丝发随风而起。</p>
“真的。”</p>
见得上官瑶并无言语，仍是一对冷眸瞧着自己，秦川又肯定地道了一句。但是很快便有些后悔，自己这般强自解释，岂不是多此一举。</p>
也不知上官瑶会如何想了。</p>
不过转念一想，上官瑶乃是修成了元婴的境界，只需灵识出窍，自己与柳沉烟的对话，便能一字不落地落于她的耳中。这般，倒也不怕误会了。只是不知，上官瑶会不会这么做。</p>
乱七八糟地想着，秦川也不再多言。</p>
上官瑶收回目光，转向前方茫茫的云雾之中，眸中之色不再冰冷。</p>
方才，她的确对秦川与柳沉烟之间的举动窥探了一番。元婴初期，虽然还未修成元神，没有师父谷长风那般神通，但是可以将灵识神念留于某个地点，以作远观近听之用，道家谓之：出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