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p>
青年很失望，“你以后也可以把她带来嘛……两个大男人多无聊，绛芸也有十六岁了吧……你这个做哥哥的人也该考虑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啊……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委身别人多可惜，你看看我怎么样？”</p>
“不可能。”神阙冷硬地回绝青年，“我会让她叫你叔叔。”</p>
“喂喂喂喂……不带这么绝人后路的！”青年哀嚎，“你难道甘愿低我一辈也不把她介绍给我么？我难道这么令人厌恶……”</p>
“无论是谁，只要她喜欢我都同意。”神阙毫不留情地狠狠碾压青年的白日梦直至破碎，“只有你不行。”</p>
“好吧好吧……洁癖妖，你以后就叫我叔叔吧。”青年神情低落，“贤侄你放下手上的事，专程跑来找叔叔我，有何贵干？”</p>
神阙如果不是要事在身还真不愿意到这里来……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其实就想打道回府，扑面而来的味道杀伤力堪比王坤的长青剑诀，这房间的主人大概是学院里唯一一个不用见面就能逼退神阙的人。他觉得猪圈都比这里整洁干净，神阙无法想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p>
神阙在这里甚至连呼吸都不通畅。</p>
“既来之则安之嘛，我这里其实挺好……有吃有喝。”青年直起身子，一块吃剩的面饼从他怀里掉出来。</p>
神阙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开始思索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p>
“神阙你没有去人间看过。”青年说，“有些人住的地方比这里还脏还乱……他们还没有吃的。”</p>
神阙默默地听他说话，面前这个青年虽然不修边幅，但却是个靠得住的人。</p>
“神阙你就是适合在孤月峰住豪宅的人。”青年笑，“我嘛……天下广厦千万间，我只取一猪圈。”</p>
神阙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触及青年敞开的胸怀……这个人的衣服其实比他本人干净。</p>
一块废铁埋藏在桌面上东倒西歪的酒瓶里，已经锈蚀到看不出本来的面目。</p>
“这东西……你还没卖出去？”神阙问。</p>
“喂喂喂喂……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问这个？”青年大怒，“不带这么戳人伤疤的啊……”</p>
“你可以卖给我。”</p>
“不卖。”青年拒绝得干净利落，“我就知道……你哪来那么好心来看我，原来是看它。”</p>
神阙默默无言，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拒绝。</p>
“无论是谁我都卖，就不卖给你。”青年挑眉。</p>
神阙沉默……那么这块废铁就永远不可能卖出去了，知道这它的价值的人很少有人能买得起，能买得起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它的价值，既买得起又知道价值的人只有神阙……但青年不卖。</p>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神阙问。</p>
“一定会有人买的。”青年嘿嘿笑，“金子总会发光的嘛。”</p>
“但这只是块铁。”神阙说，“再放下去只会锈蚀殆尽。”</p>
“你不把表面的锈迹磨掉，怎么知道里面是铁还是金子？”青年说，“总会有个人能磨去表面斑驳的锈迹，其中的金子放出的光芒会让你我吃惊。”</p>
神阙起身准备离开，谈判崩溃了，他没必要再待下去，说实话他连一刻都不想多待。</p>
“这么快就要走？”</p>
“我已经屏了半柱香的气。”神阙说，“再不走就要窒息了。”</p>
青年一愣，哈哈大笑。</p>
“最后问你一句……”</p>
“说过了，不卖！”</p>
“你多久没洗澡换衣服了？”</p>
青年一窒，有些羞愧地把自己身上的灰衣里衬翻过来给神阙看，“这其实是件白衣服……”</p>
妖族少族长摇了摇头，出门而去。</p>
青年望着神阙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确认不会再回来，蹑手蹑脚像个做贼似的把刚刚落在地上的面饼捡起来，刚刚神阙在这儿，他不太好意思干这种掉价的事……</p>
青年闻了闻，“没坏没坏，还能吃。”</p>
神阙其实没有走远，他背靠在门外，缓缓仰起头怔怔望着屋顶上的蛛网，听到屋内传来吧嗒吧嗒大快朵颐的声音，无声地微笑起来。</p>
“金子是不会生锈的啊……二百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