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坐在床沿上，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两只眼睛红肿得像桃，眼角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看来仁心是哭着哭着哭累了，趴在床边睡着了。萧凛的右手被女孩紧紧地握着，萧凛不敢动，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少女。</p>
仁心的一头长发披散在背上，额发垂下来落在萧凛的手臂上。</p>
萧凛伸出左手轻轻捋开女孩的头发，女孩睡得很熟，呼吸均匀睫毛微微颤动，仁心的脸与萧凛只有一肩之隔，萧凛从未见过她睡着的模样，现在看上去像只蜷缩的小猫……萧凛忽然一愣，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p>
萧凛拍了拍自己的脸，才发觉自己的脸在发烧。</p>
他还是第一次和女孩这么接近，萧凛很尴尬。</p>
动静惊醒了仁心，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无意识地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抬头看了萧凛一眼，“你醒了啊……萧凛。”</p>
说完仁心就准备接着睡，但她还没闭上眼睛，忽然一怔，紧接着浑身微微颤抖起来。</p>
仁心还握着萧凛的手，她能察觉到少年的手已经有了温度。</p>
少女缓缓抬头，入眼是萧凛的脸，萧凛睁着眼睛，一双漆黑的瞳孔透亮。</p>
“我是在做梦么……”仁心的神态有些恍惚，她伸出手去摸萧凛的脸。</p>
“喂喂喂喂……不是做梦。”萧凛抓住女孩的手，仁心的双眼无神，状态近似梦游。</p>
仁心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轻轻咬住嘴唇，呆呆地看着萧凛，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涌出来顺着脸颊滑落。</p>
仁心只滞了一瞬间。</p>
“萧……萧凛……”仁心扑上来紧紧搂住萧凛，女孩崩溃了，她把头埋进少年怀里，无所顾忌地放声大哭，泪水很快打湿了萧凛的衣服。</p>
“萧凛……萧凛……萧凛……萧凛……萧凛……”</p>
萧凛愣住了，他这才知道仁心有多担心自己，仁心其实极少会哭……就算炼药时被火烫伤手指疼得满头是汗都一声不吭，这个女孩看似柔弱实则倔强坚强，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萧凛轻轻拍了拍仁心的后背，轻声笑笑，“放心好啦，我可没那么容易死。”</p>
“我真不是做梦么……”仁心抬头眨了眨眼睛，她极害怕这只是梦境，如果梦境惊醒之后萧凛还是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只是一具尸体，她真可能要崩溃了。</p>
“不是。”萧凛笑，“我不是热的么？也不是鬼魂。”</p>
“嗯。”女孩点点头，她的头贴着萧凛的胸口，少年的心脏跳动得温暖有力。</p>
“那你能不能……放开我？”萧凛意识到当前一个严重问题，他从来没有和女孩这样接近过，当初就算是在四象幻境中，萧凛也只是背着仁心，但如今仁心紧紧地抱着自己温香软玉满怀，萧凛的脸霎时就烧得通红。</p>
“不放。”仁心又紧了紧手臂，箍住萧凛的腰。</p>
萧凛很尴尬，这要让外人看见成何体统？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仁心的清誉岂不是被自己败坏了？</p>
“被人看见就被人看见。”仁心瓮声瓮气，她倒是非常清楚萧凛在担心什么，“我不管了，如果我松开手，你……你又不见了怎么办？”</p>
女孩的身体在发抖，仁心真的害怕萧凛再一次消失，她只能紧紧抱住他。</p>
萧凛低垂眼帘，暗暗叹了口气，他一介凡人既无修为也无势力一穷二白何德何能得此垂青？</p>
“我对天发誓，绝不会走。”萧凛说，“你放开我好不好？”</p>
“不放，就不放。”仁心难得任性一次。</p>
“这……”萧凛苦笑，他拿仁心根本无可奈何，但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正要再劝，忽然听到细细的呼吸声。</p>
萧凛一怔，仁心已经睡着了。</p>
少女一天之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耗尽心神已经极其疲惫，心情一平复立即就睡着了。萧凛没有再动，他幽幽叹了口气，原来自己在这个女孩的心目中如此重要么……</p>
看来有人把自己当弃子，有人把自己当珍宝，凡人也不是毫无价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