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有蚂蟥!”小河旁传来好哭鬼她娘的尖叫声。好哭鬼曾经跟我说,她娘很怕软软的虫子,特别是蚂蟥。每次割稻子,都是好哭鬼和她爹一起割的,她娘从来不下田,就是因为怕蚂蟥。</p>
没想到,今天在河边洗衣服,好哭鬼她娘就被蚂蟥叮了,那种灰灰的软体动物,牢牢地贴在好哭鬼娘的脚背上。</p>
“让我来!”黄鼠狼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了,只见他用手迅速地揪住蚂蟥,用力一拉,蚂蟥顿时变得原来的二倍长了,不停地扭动,黄鼠狼很麻利地把蚂蟥装进一个竹桶里,盖上桶盖,摇了摇,说:“这下蚂蟥死定了!”</p>
“怎么会死呢?蚂蟥就算被砍成二段,也不会死,相反,会变成二条蚂蟥!”我很不解。</p>
“你看,”黄鼠狼打开盖子,叫我看。</p>
“我不看,”我叫到,“快拿走!”我跟好哭鬼的娘一样,也非常怕蚂蟥。</p>
“没事的,”黄鼠狼说道,“蚂蟥已经死了。”</p>
原来,竹桶里装了半桶石灰!石灰对付蚂蟥最有效了。蚂蟥一旦沾上石灰,很快就会浑身发硬,彻底死去了。</p>
每年稻子成熟的时候,是我最痛苦的季节。因为,全家都得下田割稻子。下田割稻子,就意味着要遭遇蚂蟥!一想到蚂蟥,我就会起鸡皮疙瘩。</p>
怎样才能不下稻田呢?我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p>
我向父亲主动请缨,要求留在家里做饭。父亲和大哥很吃惊!因为,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做饭的,都是女人做饭和做家务!</p>
在我家里,无论家务如何繁重,都是母亲一个人在做。甚至于,每天凌晨,到小溪里挑水这种重活,也都是母亲做的。父亲就算有空,也不会参与到家务中来,他宁愿去隔壁邻居那里去聊天。在村子里,如果哪个男人帮女人做家务,是会被看不起的,甚至当做笑话传出去。</p>
看到母亲在家里忙的不可开交,我就会主动帮母亲,当然是一些轻活,比如洗洗筷子之类的活儿。母亲则常常叫我不要做家务,她一个人忙得过来,让我多花些时间做功课,好好读书。</p>
如今,我申请做家务,不是为了母亲分担,而是为了逃避被蚂蟥纠缠的厄运。</p>
父亲有些犹豫,而我哥坚决不同意,讽刺我说,一个男孩子,居然怕蚂蟥,以后怎么会有出息!</p>
见大哥不同意,我赶紧改变战术。我跟父亲提议,能不能把田里的水放干了以后再割稻子呢,那样也可以在田里割得快些。</p>
父亲采纳了我的建议,可是,田里坑坑洼洼,水总是无法完全放干净,稻田里总有一些水滞留在田里。</p>
“啊!蚂蟥啊!”我刚下田不久,就发现脚踝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物体,软软的,肯定是蚂蟥了,顿时尖叫起来。</p>
“别叫,”大哥说道,“真丢人!”大哥迅速地来到我跟前,把蚂蟥用力揪掉,扔到一旁。</p>
“还有蚂蟥,”我抗议道,“我不割稻子了。”</p>
“不割稻子,就没有饭吃!”大哥厉声呵斥道。</p>
“我宁愿不吃饭,也不要割稻子。”我不顾一切地跑了。</p>
稻子割完的日子里,还是很有意思的。因为,干硬的稻田可以变成我们小伙伴们的游乐场了。我和黄鼠狼,塌鼻子经常在田里打泥仗,有一次,用力过猛,差点把塌鼻子的眼睛打瞎了。</p>
稻田里还有一种动物,是我喜欢的,那就是田鼠。田鼠和家里的老鼠不太一样,个子比较小,毛更细更黑。我听塌鼻子吹嘘过,他爹曾经抓到过活的田鼠,宰杀后红烧,味道很鲜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