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永清县一带封锁得严吗?”张简至松了口气,收刀入鞘。
“约有五百骑,昼夜在无定河两岸巡逻——”叛军斥候半坐起身子,李贤齐在他身后,瞄准他的后颈,一刀劈下,鲜血喷溅,横刀深深嵌在后颈,叛军斥候立刻毙命。
“贤齐,某饶他一命,你为何让某失信。”张简至怒声喝问。
“六哥,前路凶险,带个累赘在身边,害人害己!”李贤齐用脚狠狠一蹬,颤抖着拔出横刀,歇斯底里吼道。
“将尸体用战马拖到沤肥池,掩埋。\”张简至让了一步,转身下令。
沤肥池边,缓过神来的李贤齐剥光了一具尸首,眼睛里射出野兽般的凶光,手中横刀指指点点:“人体有六大致命部位,除心脏之外,还有耳朵、后脑、两肋、颈部、腰。上了战场,拼个你死我活,务求一击必杀。”
“耳朵是人的听觉器官,非常脆弱,受到重击,轻则引起耳鸣,眩晕,重则死亡,大家记住了。”
“颈部,颈前有咽喉、气管,颈侧有颈动脉,颈后为颈椎,无论是前、后还是侧面,勒脖,扭断脖子都完全可以致命,更不要说斩首。心脏在左胸,不是在心窝,史文远,不要往后面躲,上来摸摸。”李贤齐面目扭曲,推着史文远上前
“两肋,位于胸部两侧。左软肋是上腹部脾区,右软肋是上腹部肝区。这个部位如果受到重击,轻则骨折,重则使肝、脾脏破裂,导致死亡……腰为肾脏,攻击这个部位,轻则剧烈疼痛,成反弓状则完全丧失抵抗力,重则内出血、肾破裂而引起死亡。\”李贤齐朝叛军尸首两肋狠狠地踢了两脚。
李贤齐和秦起一起动手,给尸体翻个身:“后脑,位于脑颅的后部,砸拳、推掌,重击,轻则麻痹昏迷,重则死亡。”
张简至插了一句:“这招某最爱用,不过麻痹昏迷要拿捏好力道。”
秦起仰起头反问:“某打架常踢裆部,那地方受到重击也会毙命。”
李贤齐面无表情,点头道:“牢记七大致命部位,上了战场,枪刺刀砍,膝撞肘击,只往致命处招呼。”
张简至在一旁冷冷道:“好了,说那么多不如动动手,为了在战场活下来,一人卸具尸体,放在池边。”
五个少年的心脏突突直跳。\
张简至大吼:“双手握刀,对准心脏,扎——”
李贤齐、赵无锋一声不吭,双手握刀,率先用力向下一扎。
段灵狐一脸苍白,拿着刀的手抖个不停,刚才是用弓箭远程射杀,现在是面对死尸靠得这么近……剥甲取箭他都害怕,只是负责搜索财物。
不过是几名斥候,却搜出五百多贯飞钱,百两碎银,两块古玉和七八件玉镯金步摇等首饰,其罪可诛,闭眼用力向下一扎。
秦起今日出了风头,亢奋之极,扎下去时还得意地大吼一声。
史文远丢下横刀,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下,掩面哭了起来。
“文远,要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拾起刀,扎下去!”李贤齐拾起横刀递给他,瞪着野兽般血红的眼睛。
史文远抽泣着闭上眼,李贤齐紧按住他的手,一刀扎下去。\
张简至的声音冰冷似铁,“两肋、腰,左右各劈两刀,将尸体翻过来,斩首,推入池中作肥料。”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李贤齐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暗中宽慰自己,这是为了活下去,下次临敌一定胆更雄气更壮,口中有唾,手也稳,箭无虚发……
李贤齐满头大汗干完这套脏活累活,抬头看见史文远跪在池边,大呕起来,再也忍不住,一口呕了出去。
几个少年在麦田大呕,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食物发酵的臭味。待大家吐得差不多了,张简至拿了几个水囊过来,“漱漱口、洗洗脸。”
李贤齐漱口洗脸完毕,站在最南端,傍晚柔柔的春风从麦田拂过来,带着田野里的清新,李贤齐手脚还在颤抖,心里渐渐平静,妈的,都杀了好几人,还进行了解剖,纵马疾驰,最多再死一次,还有什么可怕!
张简至走到李贤齐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贤齐,前路凶险,我们还是分道扬镳,耽搁了大半个时辰,就是为了让你们杀人练胆,临战才能沉着虚静,六哥不能时时护着你,以你的才智,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待大局已定,再出来吧,你才十四,未及志学之年。”
张简至的话语令李贤齐蓦地感动,自己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逆天行事不如顺势而为,人生短短数十光阴,声色犬马娱勒,不必为所谓的大业忙忙碌碌,何苦来哉!
“六哥——”李贤齐忽地掉下眼泪,哽咽着说出话来。
“某带赵无锋一人双马,连夜泅渡无定河,赶往莫州。那三匹伤马放养到麦田,能活下来看它们自个儿。你们将剩下的好马牵走,躲到燕山丘陵中去,游猎为生,切记待大局已定,方能出山。”张简至拉着李贤齐的手殷殷叮嘱。
夜色如同洗墨,在天地间慢慢扩散,弥漫,越来越浓,仿佛此刻少年们心中的兄弟情谊。
理智的他没有追上去,只是无力地挥舞手臂,六哥,无锋,前路凶险……保重!
李贤齐猛地扯开嗓子高歌:“山川无路各西东
风月笑平生
有情自有伤心泪
患难识英雄
烟波万里寄苍穹
兄弟在心中……”
歌声沧桑高亢,在浓浓的夜色中传得很远。
一曲歌毕,李贤齐已是泪流满面,兄弟还有重逢的一天吗?李贤齐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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