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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铁胎反曲弓(1 / 2)

 月白衫儿少女平日就有股沉稳坚强,这时心儿忽然如小兔慌慌,“念黎,姐姐还是先去医署吧。()ww^w^”

名叫张念黎的清俊少年却没在意他姐姐的慌乱神情,转身吩咐几个奴婢家仆,“你们送姐姐去医署,某率这团逐北军士去大营报到,等到休沐时才有时间来探望姐姐。”

“念黎,你真的要去从军吗?”月白衫儿少女关切地问,。

“姐,李贤齐已经是名扬幽州的少年游骑将军,某也要做像他那样的好男儿,你刚才没听见,他的连珠箭落九只大雁,逐北军士都呼他为九雁将!”张念黎挺起膛,小麦色清俊的脸上露出坚毅刚强。

人淡如菊的少女心儿又如那只小兔,慌张奔逃,“嗯,你去吧,爱惜自个儿的身子骨,常来医署看望姐姐。”

“别忘了,常回来看姐姐,将游骑将军李贤齐的事讲给姐姐听。”月白衫儿少女满脸娇羞,低下头去,不过他的弟弟却没在意,转过身招呼随行的军士去了。

张念黎率一团逐北军士来到大营,但见海天之间,旌旗翻卷,金鼓喧天,厮杀声喊得震天儿响,张念黎感到一腔子热血变得滚烫,与前来领军的校尉赵无锋勘验手续文书,整队点名忙了一阵子,就将军士甩手交给赵无锋,至于如何搭建营帐,怎样安置军士。张念黎再也没有过问,他在狄虞侯的陪同下,前往被众多营帐如群星拱月般护卫的中军军衙。

中军衙门门厅,带个的小院,院墙边植有姿态婆娑的怪柳,一片星星似的粉红小花点缀在细柔的枝条上,沙铺地,狄虞侯让张念黎在这儿等着。

温暖的阳光从节堂的雕窗撒了进来,落在游骑将军李贤齐身上,他手中正把玩着一张短小的骑弓。

那张骑弓是用上等的钢铁铸就铁胎,外面包裹着桦木,弓臂末端向外弯曲,相比同等直臂弓,反曲弓可储存更多力量,使出的箭速更快力道更大。

逐北前营指挥使杨亮以连珠箭法名震祖山,自然是用弓的好手。

他看出李贤齐手中的铁胎反曲弓是模仿星铁弓而造。

左营指挥使张简至平日也在研习卫公兵法,他从李贤齐手中取来铁胎弓,丹田沉气,附枝抱儿一般,缓缓将弓拉成圆月。

看见张简至拉弓时额头暴突的青筋,狼牙骑都虞侯刘蕡在一旁瞧得暗暗皱眉,这弓张开要花多大气力?

兵器坊刘旅帅,桃花坞的那位刘铁匠,此刻眉飞色舞,一脸兴奋之情四溢,“李游骑,各位将军,画廊谷中的水力锻锤作用不小,这张铁胎弓从选料、捶打定形只用了半月,再贴上桦木牛角片,缠绕筋丝,不过一月就制作出这把良弓,如果按李游骑所说的流水法生产,牛角筋丝备齐,速度更快,六日就可出十张良弓。”

看张简至拉弓吃力,取过铁胎弓,李贤齐亲自试了一把,用力张弦,铁弓缓缓被拉开。

眉头紧皱,李贤齐错愕问道:“刘旅帅,这张铁胎弓是练力的,还是来箭的?”

杨亮闻言,也接过铁胎弓,将弓开得如满月,好半天才赞道,“良弓!节的长短合适,这弓强劲有力,某就要这吧!”

稍停片刻,杨亮脸上的神情带着惋惜,“李游骑说得对,普通军士要开这近四石的铁胎弓,难!弓箭手用来练力,却是上品。”

兵器坊刘旅帅委屈道:“前前后后我们制造了十来把铁胎弓,就这把最好,兵器坊的工匠连水力锻锤的次数都作了记录!”

“铁矿开采出来,你们以熟铁为料铁,置于炉中,按我说的苏钢法,用高炉炼钢?”李贤齐忽地问道,一直心军务,也没去过问这事。

过问了也不懂,苏钢法是凭记忆写出来的,纯理论,具体咋整,还是炼铁坊的工匠说了算。

刘旅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大家都不懂那法子,担心误事,还是用的是灌钢法。”

沉吟半响不语,李贤齐也不懂那苏钢法,也不知道高炉是如何建造的,内部结构如何,怎么看火候怎么炒钢,前世就浏览过一段,看过几句介绍,还是悬赏些银钱,让工匠们按图索骥,慢慢索去,。

营虞侯狄虎头进来禀报:“前莫州刺史张庆初之子,原逐北营丙团校尉张念黎求见。”

听过一些莫州刺史张庆初的轶闻,李贤齐抬起头,问道:“就是首倡反杨大旗的张莫州?”

眼圈忽地变红,隐隐有泪,张简至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悲伤神色,“张莫州将莫、瀛二州府库钱粮,军需甲仗,四千唐兴军军士全部调拨给燕州铁骑,留下空城两座,为免杨鬼头迁怒百姓,自缚请降,牺牲自己成全了城池百姓,武威郡王荐他为兴元尹,他都不去。”

太阳被一片浮云遮住,节堂暗了下来,气氛显得凝重,萦绕着一股悲愤莫名,张简至眼眶热,不觉泪已流下,讲起当日莫州北门发生的惨剧。

一群残暴的幽州牙军驱马来到莫州城北门,幽州留后杨志诚看见城门处自缚请罪的莫州刺史张庆初,跃马扬鞭,故意问道:“这不是张莫州吗?他已投降我军,还不快快松绑。”

清瘦刚劲的张庆初身子左右一摔,荡开松绑的军士,朗声道:“张庆初自觉罪孽深重,不敢奢望杨节帅开释。”

杨志诚正在踌躇,幽州牙军左衙都兵马使陈行泰飞马来迎:“禀节帅,城中一营唐兴降军已监押,城门城墙,府衙军营、府库粮仓各处重要之地都已占领——”

“哈哈,左右快给张莫州松绑。”杨志诚志得意满,一串鬼哭狼嚎般的大笑爆出。

“节帅,府衙军营、府库粮仓都是空空荡荡,一文钱、一颗粮食都不存,满城百姓,逃走了三分之二,大街上冷冷清清,商铺关门闭户,宛若一座——。”陈行泰未待杨志诚笑完,接着禀报。

蓦地,黑熊般的陈行泰住口不语,微微抖嗦,杨志诚暴突的眉头双睛之间,似有风暴酝酿其间。

杨志诚的马鞭劈头盖脸朝陈行泰挥了下来,破口大骂:“你这狗杀才,存心让老子出丑,活该讨打。”

听话得紧,陈行泰如驯兽师下的黑熊,边躲边分辨:“杨节帅,冤枉,据莫州司仓参军禀报,钱粮被武威郡王李载义下令拨给燕州铁骑。”

“李俨,张允伸,将莫州搜刮一空,却躲得远远的,陈行泰,满城尽屠!”杨志诚如一只受伤的野狼,凄厉地嗥叫。

“哈哈哈,可笑杨节帅鼠目寸光,李载义是前任的幽州节帅,他将莫州钱粮搜刮得干干净净,后任的杨节帅将满城尽屠,莫、瀛二州的冬小麦烂在田里,也无人收割。”张庆初朗声长笑,眼神中尽是讥讽。

他昔日的亲卫雷校尉一个蒲扇大的巴掌抡过去,一声脆响,“临死都还嘴硬,杨节帅杀你不过如屠条狗!”

张庆初半边脸高高肿起,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辨,口中仍然嘿嘿冷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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