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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燕州铁骑(1 / 2)

 古城来远,就是东汉末年,曹率军大破乌桓的地儿。()更新最快其东北有三峰矗立,状若人首,称为首山。

首山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明末清初的宁锦大捷,首山就是主战场,昔日大唐守边十镇平卢在首山上筑有烽火台。

烽火台上一名年轻的戍副(大唐边军编制,五十人为上戍,戍主、戍副各一人)手搭凉棚,遮住刺眼的阳光。

戍副突然惊叫起来:“近千骑军从小灵河方向飞驰过来,甲胄整齐,刀枪闪亮,怕是燕州铁骑?要不要点燃狼烟报警,。”

“报个屁警?以前卢龙军那几个军头见武威郡王被逐,趁燕州铁骑不在家,将他们的妇孺老幼逐出边塞,现在李燕州之子李贤齐率军占了榆关,我们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嗯,还是跟着刘从善投靠少年游骑将军吧,听说他们待遇优厚。”年长的戍主坐在烽火台上的垛口处,晒着暖暖的秋阳,一肚子心事让他愁眉不展。

“那是,那是,换了军头,我们又换了吃粮拿饷的地儿,你瞧瞧,燕州铁骑呼啸而过,听说最近在营州附近大胜契丹,武威郡王南征北讨的主力,名副其实,战力不俗!”年轻戍副脸上满满都是羡慕。

在年轻戍副的视线中,燕州铁骑的甲胄刀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马蹄纷踏,在驿道上扬起高高的烟尘。

驿道旁是随风起伏的金稻浪,已有笠帽土白的农夫开镰收割,丰收的景象让人心旷神怡。

几百铁骑还保持着整齐的队形,为首的骑将留着络腮连鬃胡,面容粗砺,那是让边塞风霜苦寒熬的,一付结实的好身板,浑身透出股精悍的味儿。

前面开路的哨骑回来,策马到了连鬃胡骑将身边,勒住马,大声禀道:“禀张游击,燕州铁骑过境,与来远守军接洽,他们自称是逐北军,守将刘一虎已招呼杀猪宰羊,犒劳远道而来的铁骑。”

“简水,学着点,三弟和贤齐玩得不错啊,占了山海,还收服刘从善这头狡诈的狼。”连鬃胡骑将瞧着驿道旁沉甸甸的稻穗,风带来一阵阵稻香,他鼻翼翕动,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奶奶个熊,不流一滴血,这块地盘又回到燕州铁骑手中。

连鬃胡骑将是燕州镇安军兵马使,游击将军张允平,手中摆动缰绳,马头一偏,出了骑队,与铁骑校尉张简水并马缓驰。

“父亲,燕州势力大涨,榆关刘从善就忙着投靠过来,昔日的驱逐之辱就忘了吗?”张简水年轻,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眼睛眯缝着,张允平透出一股杀气,面上沉稳得紧,一言不发,抬头望了望天色,大声喝令:“兄弟们刚击退契丹胡狗,马上就要到正午,在来远歇个脚打个尖,洗洗一身的征尘,来人传与后队的张致果知晓。”

驿道上正在飞驰的燕州铁骑闻令轰然叫好,骤然加速。

来远城中,逐北军还未来得及整编的榆关守军,共有两营兵马,近三千军士,来远守将刘一虎最近心事重重,听说燕州铁骑过境,吩咐下去杀猪宰羊,备上薄酒,亲自带着几位军校出城相迎。

远远地瞧见漫天的烟尘卷来,马蹄轰鸣气势逼人,刘一虎心里直打哆嗦,燕州铁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听闻他们刚跟秋掠的契丹八部干了一仗,杀敌上千,大胜而归。

榆关守军与燕州铁骑两家本就有怨,得小心伺候着这帮杀神,刘一虎暗暗后悔,还不如闭城紧守,丢几个文官佐吏在这等候,山海势大,富甲幽州,李贤齐又被皇帝亲封,自己动了真心投靠的念头。

一大团滂沱的烟尘扑面呛来,燕州铁骑根本无视道旁相迎的来远军校,扬尘往来远驰去。

刘一虎扭头避过,听得刚过去的燕州铁骑发出一阵嚣张的狂笑声。

一员骑将飞马来到刘一虎跟前,猛地勒马扯缰,胯下雄健的赤狐马摔鬃长嘶,前蹄凌空乱踢,声威迫人。

燕州铁骑后队的致果校尉张简群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马鞭一扬,盛气凌人喝道:“刘致果,不愣登地杵在这儿干什么,进城到军衙招呼。”

一群燕州铁骑携刀带弓,催马逼了上来,刘一虎心里突突,铁骑看上去肮脏邋遢,白色绸衣已变了颜色,皮甲还有大团大团的血污,连那战马都是脏乎乎的未及洗刷,其他书友正在看:。

刚获大胜的燕州铁骑,冷漠骄傲地骑在马上,一股子悍烈的杀气迎面扑来。

勉强挤出个笑脸,刘一虎转身恼火地下令,“将酒菜抬回来远,在军衙为燕州铁骑军校接风。”

燕州铁骑一阵风似地卷进来远城,冲到军衙附近,军衙值卫旅帅见情况不对,上前询问,燕州铁骑旅帅朱威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催马上前,马鞭劈头盖脑地鞭下,“,现在不知道谁当家作主,立刻吩咐后院烧水整治酒食。”

张允平对朱威的举动不以为意,转身喝道:“统统将值卫军士赶出去,吩咐兄弟们,好好地守住军衙,轮流洗个澡,刷刷马,美酒佳肴少不了大伙的。”

跃下马来,张允平大步跨入了军衙,直接往住着家眷的后院闯去,他就好这口,这些日子战事不断,也憋久了,瞧瞧后院有没有丰盈妖娆的俏娘们。

榆关平卢军就是一群朝秦暮楚的小人,驻守来远的榆关平卢军等待整编,先给他们点下马威,张允平重重哼了一声,肆无忌惮地伸手推开院门。

待刘一虎赶回军衙,点头哈腰地将酒菜送进府中,瞧见军衙里的燕州铁骑刀出鞘,箭上弦,戒备森严,心里后悔不迭,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瞧瞧周围,不仅后院的家眷,连自己也被他们控制在掌心。

心头猛地沉了下去,刘一虎一眼瞧见几个铁骑亲卫守在爱妾住的小院,还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等等吧,刘致果,张游击正在洗浴呢。”旅帅朱威恻恻地笑道。

“啊……受不了,啊……啊——”院子里让人听得大动,这几个铁骑亲卫要不是职责在身,恐怕后院的侍女歌姬这会儿都在唱同样的歌。

刘一虎的脸轻轻抽搐了一下,笑容有点僵硬,“张游击在洗浴,某就在前衙候着。”

“刘致果,张游击马上要见你,就在这院外等着。”朱威冷下脸来,抽刀喝道。

“是,是,是,就在院外候着。”瞧着虎狼般的铁骑亲卫,他们眼中森寒的杀意,刘一虎打了个寒颤,真是一报还一报,平卢军逐走燕州铁骑的家眷,自己就抢了好几个俏娘们。

床榻上,张允平扬起粗脸,黝黑的虎躯从粉腻白皙的上起来,瞧了一眼香汗淋漓的女子,随手扯过一条锦被,盖住了那女子的躯。

套上山海特制的双层绸衣,张允平从容地套衣穿甲,听到床榻上那女子娇媚得快滴出水的声音:“爷刚才好威猛,奴家爱死了,爷,把奴家带走吧?”

张允平顿了一下,回过头去,理了理她鬓云散乱的发髻,“爷是战场的厮杀汉,你喜欢这个猛劲?”

那女子轻轻点头,一条白嫩的大腿软软滑出锦被,玲珑浮凸的身子,被锦被半遮半掩,生生地勾住了张允平的目光。

“等爷把山海的事处置好了,再来接你。”张允平伸手了一把白皙粉嫩的大腿,挺凸肚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刘致果,谁叫你等在这儿?”出了院门,张允平迎头撞见来远守将刘一虎,糙脸微微发红,闯入人家内宅干那事,是个人也有几分羞耻心。

扭头盯了朱威一眼,张允平心中嘀咕,这家伙在海津镇被狼牙骑俘虏,回来后总是带股气,几位兄弟私下议论,朱威折腾女人的手段不少,连军中的营妓们都怕了他。

“张游击觉得九娘够味吧,喜欢的话就带走?”刘一虎笑吟吟地道,。

那个娘们确实够味,去山海还有大事要办,张允平犹豫了一下,“嗯,军务缠身,算了吧。”

张游击与刘一虎两人并排在前面走着,跟在后面的朱威听见一阵粗豪地大笑,“哈哈哈,不瞒兄弟,此去山海,正为接掌山海军权,贤齐他还年少,还不是靠我三弟张允皋,侄儿张简至给他撑着,幽燕将门,范阳张氏可是名将辈出,子弟众多啊。”

听到这儿,朱威脚步一停,浑身哆嗦着,莫名地兴奋起来。

刚从战场下来,燕州铁骑又跑了两天马,进了来远城如坠温柔乡,上好的山海酿,海鲜野味也正当季,铁骑的校尉旅帅纷纷向张允平建议,可否在来远休息,明晨再出发。

上行下效,什么样的将就带什么样的兵,手下那点心思张允平自然明白,唤来朱威,让他接走自己的妻儿,将来远城军中的营妓和妓家的歌妓统统召到军衙。

当夜,前衙后院都住满了燕州铁骑,通宵灯火不眠,不止那些营妓,歌妓,连后院的侍女歌姬,奴婢婆子都难逃魔掌……

来远的指挥使军衙,不折不扣成了一个燕州铁骑的宣之地。

翌日,刘一虎笑容可掬地礼送燕州铁骑出城,望着那渐渐远去的漫天烟尘,缓缓收起笑容,石头般一言不发地回到军衙。

跨进后院,进入爱妾的闺房,空气中哪些的气味还未散完,刘一虎轻轻摇醒了酣睡中的九娘,话也未说,先噼噼啪啪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泪流满面地忏悔道:“某是个甘愿戴绿头巾的懦夫,不能护你周全,让你受辱……”

九娘睁着大大的眼睛,小猫般惊惧地缩到墙角。

“九娘,某纵然舍去这条命,也要为你讨个公道,你将受辱的经过写下来,我送往山海州衙……唉,乱世中可怜的是你们这些女子!”刘一虎眼中满满都是痛。

或许刘一虎的真情感动了九娘,或许为自己昨夜在床榻上放浪的行为感到羞耻,窸窸窣窣围上了榴花裙,披上了红色衫儿,匆匆拟就了一封控诉信……

轻轻走到她身后,一根白绫套在了九娘的脖子,刘一虎用力一勒,九娘挣扎了几下,软软地垂下头去。

刘一虎眼角溢出两滴泪,重重地叹了一声,带着无尽的惋惜,如叹惜一朵开得浓的海棠在暴风骤雨中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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