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来得正好,王统领速去兵部传朕的口谕,着兵部立刻下发八百里紧急军令。传令,韩世忠部、岳飞部、吴阶部,三路护军关闭所有边卡关隘,不准一人离开宋境。”听着王渊领命离去的脚步声,高宗皇帝仰天笑道:“哈哈,十弟你这就对了,做配角就要有配角的觉悟,就让咱们兄弟在明,福丫头在暗,联手与女真人斗一斗,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哈哈哈···”
正如大宋朝第一家族预料的那样,此时身处危机中心的岳震对于自己的安危担心很少,他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是一场目标指向父亲的惊天大阴谋。
随着完颜雍、土古论潜入城南一幢颇为壮观的宅院,一位中年人毕恭毕敬的把他们送到了僻静的侧院。看着衣饰华丽貌似暴发户的主人,以及他对完颜雍谦卑的神态,岳震肯定这里是金龙密谍在临安城的据点,更肯定了完颜雍不但身份尊贵,而且很有可能还是金国情报组织的决策者之一。
接待的人退出去后,土古论依然那付沉静如水的模样,找地方坐下闭目养神。但岳震明白,老尊者对自己的戒备一刻也未放松过。完颜雍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啧啧··可惜啊。这么好的宅院,震少你来过之后,就得放弃喽。”
完颜雍胸有成竹的神情,怎能不让岳震暗自心焦?
主人模样的中年人再次进来时,后面跟着几个小厮,端着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斟满一杯酒放在托盘上后,主人单膝跪地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他刚刚说出两个岳震听不懂的音节,就被完颜雍厉声喝止。“闭嘴!你又忘了我说过的话!这里是临安,是汉人的地方,你想害死大家不成?!”
“是是,奴才该死。”虽然被厉声厉色的呵斥,却不见他有任何的不悦之色,还是笑嘻嘻的连连点头。
“新春佳节,禅子您依然为国奔波操劳,做奴才的心疼不是。请雍禅子饮了这杯酒,奴才全家愿禅子您福寿安康,永远如雄鹰一般高高在上。”
完颜雍无奈的摇头端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语气柔和许多,嘴角也挂上了笑意。“唉,真拿你没办法。听大伯说,你在江南一待就是十几年,真是不容易。好了,酒已经喝过,年也拜啦,都退下吧。除了送饭,没事别往这边跑,免得让不相干的人生疑。”
等到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完颜雍拿着酒壶站起来,却被土古论一声轻咳拉住了脚步。他只好定在那里尴尬的笑道:“请,我特意让他们准备了两份,咱们各吃各的,震少请自便。”
岳震不由得一阵暗恨,老家伙还真小心呢,看来还需耐心的等待。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分散老尊者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一举擒下完颜雍,他不动声色的拿过酒具,解嘲说:“哦,还有酒喝?对我这个俘虏还是满优待的嘛,那就多谢雍···什么雍弹子啦。”
“雍弹子?你以为我是鸡毛掸子呢?”完颜雍被他一通胡叫,搞得险些喷酒。“是禅子,就是你们汉人皇孙的意思。不过也不怪你,很多女真语用汉话来讲,听起来都是挺怪的。”
刚刚得知完颜雍就是金兀术的儿子,岳震还真是吃惊不小。要知道两国交战,间谍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暴露身份而大难临头。皇孙也是皇权的继承者,活跃在危机重重的第一线,这在汉人的朝廷里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原来皇孙就是禅子,好,好得很。”浮想联翩的岳震,嘴上虚应着,暗自叫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呢,要是将他捉住,申屠和商队一定就能重获自由。
还想确定一下他究竟尊贵到了什么程度,岳震一边吃喝着,假意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女真人的皇帝儿孙满堂,像完颜兄这样的王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完颜雍微微一笑,咽下了嘴中的食物,点头说:“不错,我们是一个大家族,却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多。父亲他们兄弟四人,我们这一辈的兄弟姐妹,共有十二男、七女。不像你们大宋朝的皇帝那么没用,到现在连个太子都生不出来。”
岳震以前也曾听说,当年宫廷之变时,小太子连惊带吓一命呜呼后,高宗皇帝赵构就再无所出,太子这个位置也就一直悬着。
虽然懒得探究这些皇家辛秘,可是听到完颜雍口气里的讥讽,岳震还是忍不住反唇道:“那也比僧多粥少强吧?想想看,为了一个皇位,兄弟闾墙、手足相残,啧啧,人间惨剧啊。”这小子摇头叹息中声情并茂,幸灾乐祸之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土古论不禁被他们的针锋相对所吸引,老汉饶有兴致的睁开眼睛,巡视打量着心目中两位最出色的少年。
“唉···谁说不是呢?”完颜雍也随之长叹,并没多少不快之情,反而是真诚的看着岳震问道:“如今震少已经知晓我的处境,能否愿意指点一二?大哥我是该逆水行舟,拼尽全力的去争取,还是应该急流勇退,设身事外落得个逍遥自在呢?”
蓦然间,岳震想起两人相互敞开心扉,在月下促膝倾谈的情景。眼前,人还是那两个人,处境却已是天壤之别,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他黯然神伤。
“唉!”一声发自内心的叹息后,岳震垂下与他对视的眼睛,苦涩的沉声道:“完颜兄文武兼备,想必是王孙一辈中的楚翘,如此浅显的道
岳震的一席话,顿时将两人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完颜雍低下头去,凝视着手里的酒杯,一遍遍的问着自己。
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值得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