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节
雪白的高领衬衫,宝蓝色绣着花团锦簇的外袍,和所有吐蕃人一样,少女左臂穿在袍子里右臂露在外面,白衣蓝袍的搭配让她平添了几分雍容华贵。五彩艳丽的宽丝带紧缚腰间,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一头乌发披在肩头,一串朱红的珊瑚珠变作一个发箍,俏皮的压在少女的额头,轻柔的黑发衬托着粉腮美眸,白齿红唇。
“好漂亮呀···”岳震痴迷的望着心爱的女孩,仿佛刹那间又回到他们初见时。
“咯咯,傻子,哪有夸自己妻子漂亮的男人?让人家听到会笑话的。咯咯···”少女羞红了脸庞,喜滋滋拉起情郎的大手,拉着他回到石屋。
回到屋里,岳震就像木偶一样由拓跋月摆布着。一样穿上领子很高的白色衬衫,他一边微微的蹲下身子,好让拓跋月给自己套上外袍,一边撇嘴道:“呵呵,回到大宋,我要是穿上这个颜色的衣服,是会被拉出去砍头的。呵呵···”
细心的抚平着他衣袍上的皱褶,拓跋月也点头笑说:“吐蕃虽然没有你们那样严苛,但是据我所知,明黄色的外袍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
“哦,吐蕃也有这样的忌讳?”岳震一愣迷惑着说:“那,多吉大哥是什么意思?”
拓跋月拿起宽大的腰带,围着情郎的身体绕着圈子。“在吐蕃,这个颜色是贵族和寺庙的僧侣专用的,一般的农牧民只能穿黑色或是褐色。现在是他们的王请你去做客,多吉大哥当然不能让你穿平民的衣服了。”
本来想要嗤之以鼻的岳震,看到拓跋月抓起大串的佛祖要往他脖子上套过来,他有些不情愿的闪避着说:“这个就免了吧,咱们又不是虔诚的教徒,没必要这样子···”
手捧串珠,拓跋月很认真的看着他道:“这可不是简单的装饰物件,戴上这个是表示对活佛和主人的尊重,还是戴上比较好。”
岳震只好无奈的把脑袋伸过去,等着少女为他戴好后,他拨弄着胸前的佛祖颇为不满的嘟囔说:“还说不是装饰呢,多吉在临安的‘佛缘阁’哪有这么大颗佛珠。啧啧,快赶上我的拳头了,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整我呀?唉,挺奇怪,这么一大串珠子却也不怎么重,月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木头?”
“嘻嘻···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拓跋月一边笑答着他,一边也将她自己的那串珠子戴上。
两个人相互为对方戴上毛茸茸的兽皮帽子,以为完事的岳震,这才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吐蕃刀。抓起带鞘的腰刀,他苦笑着摇头说:“还真麻烦呢,你看这刀鞘花里胡哨的,准又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
一手握着腰刀,一手牵着拓跋月,焕然一新的岳震走出石室,迎面就碰上了回来的多吉和那森,两个人顿时看直了眼睛。
“呵呵···咱们吐蕃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金童玉女,真是羡煞我们喽。”冲索多吉眉花眼笑的上下打量着一对璧人,好一阵子长吁短叹。
锡丹汗部的王庭依山而建,一幢幢高大的石屋随着山势渐渐升高,岳震抬眼望去,最高层的建筑竟然是庙宇风格的三层石楼,虽然距离还很远,但是巍峨高大的石楼依然显得气势迫人,壮观之中还透着不容侵犯的庄严与肃穆。
山脚下早已有人等候迎接,冲索多吉介绍说,这些都是王庭专门负责接送客人的管事。
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后,那森和家族的随从们留在了山脚下的客房,岳震两人和多吉一起跟随着王庭的管事拾阶而上。
一路上管事殷勤的向他们指点解说着沿途的建筑,岳震这才知道,最高处的那幢石楼就是远近闻名的岗布瓦圣寺,也就是达布拉结活佛修行的所在。这也让岳震深刻的体会到佛教在吐蕃的地位是何等的崇高,就好像眼前的锡丹汗部王庭,所有的建筑都是以岗布瓦寺为中心而建造的。
终于走完漫长的石阶,他们来到寺庙前巨大的广场,也看见了寺门外已经站满僧侣。
呜呜呜···呜呜呜···巨大的铜钦被吹响,一声声威猛好似饱含愤怒的超重低音冲撞着岳震的耳膜,勾起了他一阵强烈的心灵震颤,身上的药息也陡然变得不安份起来,跟着声波的韵律蠢蠢欲动。
冲索多吉和那位管事低下头,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嘴里念念有词。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未散去,庙门前钟鼓齐鸣,依依呀呀悠扬的诵经声也随之而起。在宁玛寺中逗留了很久的拓跋月,也不禁被熟悉亲切的场景所感染,少女虔诚的垂下头双手合什。
四个人中只有岳震还抬着头,他一边压制着纷乱浮躁的药息,一边紧张注视着那些踏着梵音而来的僧侣。
明黄僧衣,砖红色的外袍,吐蕃僧人不像南方或西夏的和尚那样,迎面而来的这一队僧侣大都蓄着短发,只有为首的那位一袭金黄袈裟的老僧,剃了一个闪亮的大光头。
低着头的冲索多吉偷眼瞧见僧侣们渐近,赶忙从怀里拿出三条净白的哈达,给了岳震和拓跋月一人一条后,多吉和那位管事一路小跑的迎上前去。岳震二人也手捧着哈达,肩并着肩加快了脚步。
“祝愿圣明的转世尊者扎西德勒,多吉祝愿您的贵体如巍峨的大雪山一样高大挺拔。”冲索多吉毕恭毕敬把哈达双手奉上,献给那位领头的老僧人。
“好,好,老僧也祝多吉大家主吉祥如意,这位就是你的朋友岳公子吧。”
岳震二人走到近前时,达布拉结活佛就已经把视线转向了他们。“呵呵,岳公子如约而来一路辛苦了。今年春天老僧与公子失之交臂,幸好你我注定有这一段机缘,虽历经波折,我们还是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