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节
“谢陛下恩典!”任德敬重重的叩了一记,站起来挺挺脊梁,整整衣袍,仿佛顷刻间又变回威严的帝国宰辅。手机下载请到“万岁珍重,大夏昌隆。就让老臣的罪孽,随着瞻星楼一起化为灰烬吧!”
转身大踏步的疾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一头冲进了瞻星楼。
或许是天意,或许是巧合,就在一代权相冲进火场后,不堪被烈火摧残的高楼终于轰然倒下去,波及到周围几座房屋也跟着燃烧起来。正乾、正坤两兄弟早有准备,立刻带着弟兄们围上去,次序井然的控制了火势。
大国师和僧兵们护着皇帝离开皇城,一场惊涛骇浪,悄然开始又悄然落幕。
巨浪止,而波未平,当天正午兴庆府就传出一条惊人的消息。昨夜皇城不幸失火,就在皇帝陛下身陷火海,万分危急之时,任丞相赶到奋不顾身的救出了皇帝,而丞相大人却未能逃离,葬身火海之中。\
移驾天宁寺的大夏皇帝随即下诏,大大的褒奖了忠君爱国的已故丞相,并御赐了一块土地,为任丞相建衣冠冢。
相比这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件,诸如,兵部尚书病逝,都城内部分官员的更换,等等此类的小道消息,就显得无关轻重了。
岳震夫妻俩是在两天后才听说了这件事情,不是没有人告诉他们,而是他们俩个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若不是他们先后醒来,自己走出去,挡在禅房门外的法刀和十二金刚,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进去打扰他们的。
看见妻子听到传闻后,一脸的愤慨,岳震笑着解释说:“小皇帝这样做,也是万般无奈的事情,要是对外宣称任德敬意图谋反,那上下牵连的可就大了。”
“小皇帝是要告诉那些曾经与任德敬、李安邦有染的将领们,一笔勾销既往不咎。这就是恩威并济,所谓的帝王权术。皇帝开恩放这些人一马,还怕他们今后不死心塌地的卖命?军政两届不但避免的大动荡,小皇帝还趁机收复了人心。\呵呵,就像李家兄弟讲的那样,这个小皇帝不简单呐。”
尽管丈夫已经解释的很透彻,拓跋月还是忍不住撇嘴道:“到头来,是大坏蛋为国捐躯,落得一世英名。那些为了营救皇帝,牺牲的战士和僧兵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谁给他们一个公道!谁告诉烈士家属们这件事的真相!”
“真相?”岳震的笑脸也垮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说:“很多事,只有那些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真相。”
迦蓝叶、法刀和几位僧人端着食物进来,看到小夫妻都是一脸的悻悻不乐,国师还以为他们没有休息好,一边示意僧人们离去,一边笑说:“怎么啦?天宁寺大小和尚都交口称赞的神仙眷侣,怎么没精打采的?”
毕竟迦蓝叶在拓跋月的心目中等同恩师,她当然不好意思在国师面前发泄不满,也就放下心中的不快,笑着招呼两位和他们夫妻一起吃饭。\
消耗的体力通过睡眠,也补充的差不多了,看到美食当前,岳震顿时来了精神,毫不客气的风卷残云,大块朵颐。
虽然同样是素食,但从样式上就能看出来,这些精美的菜肴不会出自厨僧之手。不用问,既然皇帝行宫暂设于此,这肯定是御厨的作品。色香味俱佳的饭菜让小夫妻俩胃口大开,就连一贯矜持的拓跋月,也不免有些狼吞虎咽之嫌。
细嚼慢咽的迦蓝叶很快就放下了碗筷,陪着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聊,自然就说到了皇帝稍后将登门造访。
岳震的眉头抖了一下,面色如常的继续喝汤,虽说是情绪上小小的波澜,看在眼里的迦蓝叶还是笑着说:“陛下特意交代,师弟夫妇并非大夏子民,所以待会相见之时,也用不着行什么君臣之礼,你们两个家伙不必拘束,陛下是个很随和的人。”
虽然明知免不了,其实岳震的心里还是有些抗拒。\危急时刻,谁也不会去想什么身份地位的差别,时过境迁,他是非常不愿再见西夏小皇帝的,他觉得无话可说。
把空空的汤碗放到一旁,岳震抹抹嘴道:“人家皇帝要来,咱们谁也拦不住,见一见也无所谓的。我只是想和师兄说一声,明天一早,我们想赶回去,师兄也知道,布哈峻和鱼儿海子随时都会面临强敌,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的。”
西夏从未放松过对沙漠方向的警惕,岳震知道的,迦蓝叶也都很清楚,大国师深有同感的点头说:“我明白,呵呵,不过明天有个宴会,而且皇帝宴请的宾客指名道姓要求你出席,所以你们后天走吧,我即刻命人去给你们准备行装。”
小吃了一惊,岳震和妻子对视一眼,挠头问:“是什么客人点名要我参加,师兄,这个人我认识?”
“哈哈···何止认识?你们是老相识了。师兄我还要感谢他呢,没有他,你也到不了青宁原,你我自然也就无法相识相交,师兄也就没机会请你来,帮助我们大夏度过这场危机。\”
完颜雍的面容在脑中一闪而过,岳震这下真的有些吃惊。“他?他来做什么?是不是土老头也跟着来了?”
“土老头?”迦蓝叶微微一怔,忍不住拍案哈哈大笑。“哈哈哈···堂堂女真人第一强者,在师弟你口中怎么好像一个糟老头似的。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自觉这样好像对武林前辈不够尊重,岳震也赧然笑道:“嘿嘿,我与尊者之间的纠葛师兄你也知道。其实,我对尊者的武技为人一直颇为敬仰,虽然那一段恩怨不堪回首,我却从来没有记恨过他们,也一直把尊者当朋友。”
“震少胸襟开阔,无私磊落,自然朋友遍天下。”一旁的法刀轻轻的赞了一句,不免又悠然神往道:“土古论一代大宗师,雄霸辽东几十年,能与这样的大家倾力一战,是很多武者遥不可及的梦想啊。\”
岳震,迦蓝叶相视失笑,想起皇城之战,岳震不禁好奇地问:“法刀师父,那位雁行掌门石抹智怎样了?”
法刀脸色一黯垂头道:“他走了。他自以为可以纵横天下的雁行刀阵,在铁鹞子的马蹄下转眼就土崩瓦解,他当时的心情我能理解。他虽然名字里有一个智,可是跟随铁衣兄弟的这个选择,却是太愚蠢了。不但雁行门在大夏难有立足之地,他自己在武道上,也恐怕再难有寸进了,可惜了,可惜···”
“我看到未必。”迦蓝叶连连摇头说:“我已劝服皇帝,不会去为难祁连山诸派,毕竟他们久居偏远之地,见识有限,又盲信了任德敬的一面之词。至于石抹智,这样的磨砺对他而言,未必是什么坏事情。知耻而后勇,假以时日,说不定我们大夏,也能出一位像师弟这样的少年英雄呢。”
众所周知,祁连山诸派一直视迦蓝叶为绊脚石,听到师兄这样讲,岳震暗自佩服他的胸襟,也不禁汗颜摆手道:“师兄过奖了,我那算什么英雄人物,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