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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动(1 / 2)

 霖安无恙,而小麻烦则是与他一同来到了阴暗的小巷中,且是来到了想要挣扎逃离的南忆、吴宫身前。

“是谁派你们来的?”霖安有问。

“没人派我们来,仅是恰巧路过此处,想要夺取些钱财。”南忆周身圆锯已拔,伤势也是未愈,却也呈现出了鲜血渐止、不再流淌之意。

“到农耕巷夺取钱财?!”霖安出声质问,且于质问间上前,似想再揍二人一顿,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之人。但也仅是上前,小麻烦便将其拉住,因为小麻烦很是清楚,走江湖的不怕严刑拷打,毕竟此刻二人虽是身负重伤,却也未吭半声,但之所以会出来走江湖,为的不外乎是个“利”字。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样”小麻烦未因兄弟二人那血淋淋的模样而感到惧怕,反而是笑眯眯的上前,对着南忆微笑而言。

“什么交易”南忆无言,吴宫有问。

“你们可以为了江湖义气,或者心中的忠义死在这里,你们也可以就此离去。”小麻烦抬手,指着农耕巷外的城门洞微笑而言。

“走江湖的,没得选。”南忆沉声而言,似乎在说...纵是他们离去,他们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他们。

“你的同伴都逃走了,而他们也一定会将你们二人死去的消息告知你们的主子。只要你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是谁,我便可以找两具与你们体态相似的尸体葬于城外,制造出你们已经死去的假象,而只要这样...你们的主子便会放过你们,而你们也可以就此离开金陵,另寻它栖之地。”小麻烦依是笑眯眯的说着,不过却是满口胡言,说着与心中所想完全不同的话。

“你...真的愿意帮我们?”南忆倚墙而靠,声音虽虚,却是透露着十足的质疑之感。

“当然,不过你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同时我还可以给予你们一些钱银,让你们拿去作路上的盘缠。”小麻烦依是笑眯眯的说着,且于言辞间正对霖安抬手,示意霖安拿些钱银给自己。

霖安倒也不笨,结合小麻烦所说,当即于储物手镯中取出了些许碎银,并放在了小麻烦的手中。而小麻烦则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灵力特性加持到了碎银之上,随后方才分别丢到了南忆与吴宫的怀中。

“是沐柯...”南忆于怀拿起碎银,似乎真的认同了小麻烦的提议,而吴宫虽是无言,但也是在旁捡起了碎银。

“好,你们可以走了。”小麻烦依是笑眯眯的说着,且是站在小巷中对着相互搀扶而起,亦是缓步离去的南忆与吴宫问上了一句:“不知寻常百姓的性命,在你们二人眼中价值几何?”

“生而唯一,自当无价。”虽不知小麻烦为何会有此一问,但南忆还是说出了无比漂亮的话,至于心中是否真的这样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方知。

南忆搀扶着吴宫离去,也的确于小麻烦与霖安的注视下走出了农耕巷,且是顺着城门洞离开了金陵,看上去真的像是按照小麻烦所提议那般,离开了金陵,另寻它栖之地去了。

但刚刚辞城不久,仅是走在田间的小路之上,吴宫便虚声而问:“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来之不易的富贵,就此离去?”

“哼!那狗东西将你我二人伤成这般模样,我们岂能咽下这口恶气?”南忆有言,且是凶狠之言,显然是不打算就此作罢,且是想着归于家中汇报主上,打算于来日卷土重来。

“那大哥的意思是...”吴宫迷茫,却也没有多少主见,仅是在旁询问。

“待归府上,汇报家主之后,我们再做计议。”南忆依是恨声而言,不过却是忽然回想起临走之前,小麻烦所问之言,故而再度开口道:“不过我倒很是在意...那小姑娘所问之言,究竟何意。”

“大抵是气不过我们杀了她的左邻右里,故而说的悲愤、感慨之言。不过她倒天真,强者素来视弱者性命如草芥,又岂会真的将草芥视作无价之宝?”吴宫虽是虚弱,却也轻蔑而言,似在嘲笑着小麻烦的天真、愚蠢。

倒也未曾过于在意吴宫所说,难以仅是于怀中取出小麻烦所赠的些许碎银,不禁觉得颇为怪异。本想将其丢到田间,但银子尚未离手,即感心脏一阵抽搐,似有无形手掌猛握其上。而察觉到兄长异常的吴宫,本想开口询问,却也不曾想话未辞口,便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噗!

噗!

兄弟二人双双咳血,亦是双双陨于田间小路之上,似因不解而死未瞑目...唯有那染血的碎银,掉落在了一旁。

南忆、吴宫二人已是双双辞世,而霖安与小麻烦则是一同,将各家各户惨遭毒手的百姓纷纷抬出,且是横置于小巷之中。

霖安垂首,看着齐列于地的尸首瞧看而去,而小麻烦则是在旁思考,南忆与吴宫二人所言的真实性。

“我不明白。”霖安依是垂首,看着地上百姓的尸体轻声而言。

“何事不明?”小麻烦侧首,看着霖安不解而问。

“为了自身利益,便要牺牲他人生命?”霖安不解,却也依是对着地上的尸体轻声而问。

“这有什么?”小麻烦不解,仅是看着霖安那多愁善感的模样不解而言。

霖安:“为了自己有价的财权,便要牺牲他人无价的生命?”

小麻烦:“你听没听过灵异故事?”

霖安:“你是说鬼怪之谈?”

小麻烦:“你觉得这些鬼怪从何而来?或者说...人们杜撰出鬼怪的灵感,又是什么?”

霖安:“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专门害人的鬼怪,是参考这些恶毒之人杜撰而出的?”

小麻烦:“世上本无鬼怪这一概念,但害人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

霖安:“那仙人呢?仙人又是从何而来呢?我听人说,仙人素来以收服鬼怪为己责,但为何我却从未见过?”

小麻烦:“仙人?也许是有的,但我也不曾见过。不过与其说是仙人专收鬼怪,倒不如说是...收服鬼怪的,才是仙人。”

霖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像仙人那般去收服鬼怪?或者说...人可以成为杜撰鬼怪的灵感来源,也可以成为杜撰仙人的灵感?”

小麻烦:“我可没说过,因为如何去做,又去做些什么,外人说的不算,只有自己说的才算。”

霖安无言,不过却是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那成排而列的尸体之上,也是落在了那道道熟悉的面孔之上,且是一个个的抬到了城外,亦是一个个的埋在城外。

稚年的霖安依旧不是很懂,好端端的日子怎就变成了这样,而本是安稳活着,且是从未的罪过任何人的百姓,怎就变成了...这样。

葬下百姓,归来之时,已是天明。

霖安与小麻烦仅是刚刚走入城门洞内,尚未回到农耕巷中,便是发现...城门洞前竟是放置了一个四方木箱。有人正立身于木箱之上,且是不断敲打着手中的铜锣,不仅借助城门洞的回音使声响扩大了许多,更使许多农耕巷百姓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到了城门洞之前对他瞧看。

看似是农耕巷百姓,但...并不皆是农耕巷百姓。

许多百姓看似穿着破旧,但若仔细瞧看而去,便可发现他们...身上少覆尘埃,足上干净异常,尚有双手的指甲,也是经过刻意修剪,没有丝毫泥尘的模样。

林梢,体态瘦弱,獐头鼠目,一双狭小的眼睛之中时常透露着贼兮兮的味道。此刻正立身木箱之上敲锣,待不少百姓聚集于城门之前,便开始了一番丝毫不加掩饰,且以煽动为目的的演讲。

“朝阳已是升起,黑暗注定会随着烈阳高悬而远去。”

“我们已经在这阴暗的农耕巷中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月月年年。”

“我们的祖辈虽是生而在此,但我们的后辈却注定会奋发图强,凭借着我们用血汗铺垫出的道路,走出这里。”

“就在前不久,一场甘霖寒露,降临在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农耕巷中。”

“就在前不久,我们生活在农耕巷中的手足同胞,便得到了这份神恩天泽。”

“而我们!注定会利用这份神恩天泽摆脱贫苦!也注定会摆脱寒凉!甚至注定会迎来烈阳那温暖的明光!”

“我们不会臆想一步登天!我们也不会幻想平步青云!也绝不会让这份神恩天泽因心中贪婪而蒙羞!我们始终保持着最初的谦卑模样!我们也始终保持着甘愿付出的思想!我们从未想过,也不应去想,将财富与权利建立在鲜血之上!”

“但是!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就在前不久,我们的手足阿丘,便被人用以残忍的手段欺凌,被人用以恶毒的方式压迫,从而使他不得不走上一条永远也无法回头的绝路!而我们,也是真因为他人的残忍与狠毒,失去了我们的这位手足...”

“就在前不久,我们的手足同胞,更是被人用以卑劣的手段利用,被人以无耻的方式聚集,从而致使他们再也无法回到我们的农耕巷中。而我们,也正是因为他人的卑劣与无耻,再一次失去了我们的手足。”

“就在昨晚,我们的手足同胞更是进一步受人残害!没有任何缘由,没有任何起因,就像那年关岁末的羔羊般,任人宰割。”

“而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人的残忍与狠毒,那些人的卑劣与无耻,是否会在来日再度对准我们农耕巷的手足。而我们永远也不会预料到,下一只待宰的羔羊,会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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