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便尤为重要。
塔山坐在角落,露出不经意察觉的一丝笑。傻逼!他做了决定,找机会离开雨城,这个鬼圣火教不值得他屈尊,这些人的层次太低,不配。
许玉堂带着张晓渔来找吃的,从南柳巷过来可是需要走青牛街,过桂花巷。俩人还有说有笑,作为一个俘虏能不能有点自觉,前几天您老人家可是筋断骨折,死鱼一样,今天就这么生龙活虎?
棘龙心神无法控制,手上的碗掉了,当啷一声。
这一声引来注目,张晓渔和许玉堂也朝这边看。厨娘低声训斥声责怪,这钱要从工钱里扣,她怕担责任。棘龙泪眼婆娑,小声辩解,颇有些楚楚动人。
许玉堂口袋里摸出两枚铜板,朝这边一丢喊道:“许大娘,来两个馒头。”
许大娘便是马脸厨娘,也是厨房管事,见是车夫许玉堂,伸手接过,哈哈道:“可不该收小许的钱,这都现成的,锅里备着呢。”说话也没有把钱换回去的意思,直接塞到口袋里。这车夫嘴甜会哄人,与府里的仆人关系都处的不错,许大娘更是经常搭乘他的马车。
“这是碗钱,都是可怜人。”
“谁是心疼碗?只是规矩不能破。”许大娘亲自盛了菜送到隔壁的休息间,摆上矮桌,熟络地聊了好些时间,才退出来带人继续收拾厨房。
“许大哥是好人。”张晓渔一面啃馒头一面含糊着。
“哪有好人!”许玉堂盘腿而坐,闷头吃饭。他生得非常普通,大众脸,不会引起人的注意“都为了活下去,你也好,我也罢,雨城不易,碎星海更不易。”
张晓渔咬馒头的动作慢了半分,这话不对,像是在暗示什么。雁无忧平庸,孟裕安自大,许玉堂谨慎,他几乎都是默默做事,很少出声,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燕原还好,就是枯燥。”燕原绝大多数人活得都不好,除了训练场三人,所以这话没有普遍性,却又是事实。他不知道许玉堂的目的,只能装作闲扯。
“你是玉京张家人?”这话莫名,他的底细早就被查的清清楚楚,三岁就到燕原,玉京张家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名字。
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除了张若麟,还有其他弟弟妹妹,你知道吧?”怎么就闲聊起来了呢?
不过张晓渔依旧是有问必答,实事求是道:“应该是有的,我不关注这些。”
“是啊,被抛弃的孩子多少总有些怨气。”
“这个……”张晓渔想说没有,终归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鼻头有些酸楚。那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应该是有怨言的吧。
“哈哈,燕北真有星砂吗?”许玉堂将筷子放下,严肃看着张晓渔。
张晓渔挑眉道:“许大哥不信我?”
“我接你入城的,记得吗?”
张晓渔微微一愣,点点头。
“每天与无数人打交道,我自信很会看人……而你,不像有钱人。”许玉堂瞅着他笑,张晓渔耸耸肩。
“孙安安,小摊位她都不看,因为看不上。沈落鱼借着买东西打量周遭可疑的人,只有你是真的对那些小摊位感兴趣。往常我留神过你,因为你来自燕原训练场。你很少买,因为穷。”
许玉堂到底是什么意思,猜到许多疑点,却不跟其他人说,单单跟自己挑明。
“我需要钱,需要你的星砂。不管你是哪里得来的,秘境得来也好,偷的也好,抢的也好,张家给的也好,李家给的也好,哪怕是白家给的我也不在乎,我需要星砂。”许玉堂见张晓渔游移不定,直接点明自己的目的。
李家是母亲家族,白家则是母亲再嫁家族,张晓渔不由得苦笑,连张家都没给过他一分一毫,更何况这两家。
“你考虑一下。”许玉堂吃好,准备回去,张晓渔老老实实跟上。府里有几位黑袍,还有红袍,他不敢轻举妄动,会被轻易扑杀。
“噬心虫是许大哥的,对不对?”张晓渔忽然轻声道。
许玉堂停住,眼神凝重许多,不屑道:“的确是我。”
“那我身上自然也有虫了?”
“所以你要听话一点,许大哥不会亏待你的。”许玉堂憨厚地嘿嘿一笑“不过弄死你,跟玩一样。”
张晓渔脸立即垮了,垂头丧气跟在许玉堂身后,灰溜溜的。但他心里在盘算,许玉堂不是无命司众,或者说不是虔诚的无命司众,总不能真是黑色蔷薇,没听说黑色蔷薇有男人啊。不管如何,这个许玉堂有别的打算,于他来说就是机会。
待俩人走远,棘龙过来收拾碗筷,看到门槛边有一只死虫,一脚踩了稀巴烂,还往土里使了使劲,才回到厨房。方才为了讨好厨娘,借着不想被扣工钱的因子,亲自打扫了这间房,非常确定绝对没有虫。
那虫很奇特,雨城应该不见。
他倒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