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突然像一只饿极咆哮的野兽，伸直脖子，面红耳赤地怒吼：“以您的名义，为你剥去了民企的皮，一刀刀片了他们的肉，雇佣数不尽的私家侦探撬取所有扩大战果的证据；花了比索赔金更多的钱去把那些可怜的被告人剐成了轻飘飘的骷髅架子！在雄厚财力支持的律师团和硕大磅礴的法务部面前，那些瑟瑟发抖的可怜虫就像一只虫子一样无助，被我舔净了骨头上最后一滴血！感受到了特权的美丽了吗庄言先生？你还好意思跟强权宣战吗庄言先生？因为恭喜你，欢迎加入特权俱乐部！你已是强权中的一员，我亲爱的产权斗士！你要公平？那你先剖腹谢罪啊！你要和特权宣战？那你率先自杀啊！”</p>
庄言被李贺吼得脑门嗡嗡响，仿佛看见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被自己的代理人推上绝路的样子，仿佛看见努力创造财富的实干家被官司打得家徒四壁的惨状，仿佛看见致富领头人被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人间悲剧。而账户里曾经让他欣喜若狂的巨款，让庄言自己变成了最终受益人。</p>
庄言暴怒填胸，却张口结舌。他睁大眼睛怒视李贺，瞳孔却茫然扩散，没有焦点。他仿佛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p>
似乎脑袋里有个拧不紧的水龙头，在滴答漏水，令源源不断的内出血形成血肿，在压迫他的脑组织。</p>
仿佛脑袋里有颗种子在爆发生长，推开了他的脑组织，顶破了他的颅骨，要破头而出。</p>
庄言的怒火终于变成里一把利刃，揍不到别人，伤害了自己。</p>
“我不需要你。”庄言像个立遗嘱的老者，头痛如割，气的牙齿咯咯乱战，面如白纸，虚弱却坚定地宣布，“我会自行向检察机关起诉，控告尉诩侵权。”</p>
李贺恢复了热情，揉着双手欢喜嚷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打官司了！您会需要我的，我愿意全权代理您控告老尉的案子，我保证全力以赴，在最关键的时刻丢出致命的杀手锏，把尉诩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但是我看看，鉴于您前头还控告了28家责任法人，那老尉得排到第29个，也就是——”</p>
李贺假装低头翻日历，然后突然抬头大喊道：“要轮到明年六月份以后才会开庭了！明年？明年会发生多少事情，谁知道？哈哈！我可不知道！”</p>
庄言心脏剧痛，像被一根冰棱扎破了热腾腾的心包，连喘息都伴随刺痛。他知道是岔气了，狂怒急喘，满头大汗淋漓，咬牙切齿地按着心口，缓缓俯身撑着桌面，张大嘴喘匀气，突然不知哪根筋搭错，电光火石间变成一只暴跳如雷的狒狒，嘶哑得破音，瞪眼咆哮着掀了李贺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顿时纷纷扬扬下了一场白雪：“你是尉诩的人！”u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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