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睛子推开贰零贰捌的门时,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黑暗之中的凌潋。修炼过《灵台洞明谱》的金睛子在夜间有着掠食动物般的视力。
“怎么不开灯?”金睛子问。
“这是空房间,不该有灯光。”凌潋说,“来,坐下吧。”
金睛子毫不费力地在黑暗中找到了凌潋身侧的床沿并坐下:“你在提防谁?据我所知,这次无涯之会,华章真人并没有参加。”
“你不会以为我防着盛华章一个人就行了吧?”凌潋嗤了一声,“现在这个时候,盛华章反倒是最不用防的了。横竖我和她已经撕破了脸,我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她也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们之间的胜负,已经和谁在明谁在暗没有关系,端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金睛子一惊:“你们撕破脸了!”
“对。”凌潋的语气带着一股刻意为之的轻描淡写的劲儿,“你也不用太紧张。在我结婴并嫁给盛居清之前,她不会拿我怎么样。”
“那她知不知道我……我和你……”金睛子将自己冰凉的指尖攥在相对没有那么冰凉的掌心里,话语不禁带了些结巴。华章真人是动不了凌潋,但对付她金睛子可是再轻松不过了啊。
“她不知道!至少直到现在,她不知道我有你这一个助力的存在!”凌潋重重地拍了拍金睛子的肩,似乎拍得越重,就能表示她话的分量越重,“你是我重要的棋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你暴露。”
金睛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人!能如此坦然地说自己是她的棋子,可偏偏自己还无法反驳,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金睛子不禁觉得有些气愤,也不知是在气把她当棋子摆布的凌潋,还是在气被凌潋摆布的自己。
凌潋似乎察觉到了金睛子的情绪,安抚她道:“我不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你不用担心。待我当上殿主,你就会是长生最年轻的州主!”
“就算你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我也无可奈何!”金睛子忍不住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我选择,不是吗?”
凌潋沉默了片刻:“你生气了?”
金睛子避而不答,平静地说:“……你出来与我密谈,不容易吧。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快说吧。”
凌潋在看着她,晶亮的眸子里反射着门缝处透进的仅有的一丝光线。“好,我长话短说。”她回归了那种强势的,不容置疑的语气,“我已经和盛华章撕破了脸,如若我继续维持以前示人的那种形象,只待我结婴,她就会让我和盛居清结契,然后杀了我,让盛居清以我道侣的身份做下一任的代殿主。如若不想陷入这种被动的局面,我唯一的选择就是和别人结契,并在结契后立刻接任殿主之位,迅速培植起自己的势力。而想要做到不依仗华章真人而顺利坐稳殿主之位,我必须尽快破除我多年营造的不学无术的形象,也就是说,这次无涯之会,我必须打进前八!”
金睛子闭眼琢磨着凌潋的话,忽然间想到一个十分关键,但以前竟从未想到过的问题:“居清道友……对这些事知情吗?”
“他……”凌潋苦笑,“他应该只知道我和盛华章最近有些龃龉。但盛华章究竟酝酿着什么计划,我又做了如何的打算,他概不知情……你知道,我和盛华章对于自己的计划都保守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