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诩无所谓,金睛子就更无所谓了。城主工作时间带自己的朋友在城府里边参观,虽然乍一听有点“因私废公”,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城主的公私事本来就不像普通执事那样界线分明——光看金睛子吃住都在城主府里就知道了。所谓的“工作时间”,其实是给大部分其他执事定的,对城主没有实际意义。
严格来说,“城主”并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在任期内将会始终伴随着金睛子。所以,城主没有休假,也没有严格的工作时间。
城主府的设计也体现了城主身份的特殊性。偌大一个城主府,既是私人居所,也是办公空间。对于城主来说,公即是私,私即是公。
金睛子今日之所以招摇地带苏诩在城主府里晃悠,除了想让苏诩欣赏一下永兆城府的美景外,也有向其他城府执事们展示自己权力的意味。通过做一件除了城主,谁做都显得出格的事,金睛子其实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强调自己已经适应了城主这个位置,无论是城主的责任还是特权。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城主府,金睛子发传讯符向城府食楼要了些食材,亲自下厨做了顿晚饭。金睛子不热衷于下厨,但独身在外做了两百多年的城府执事,为了省钱不想顿顿在外解决,为了口腹之欲又不想靠辟谷过日子,是以基本的厨艺还是会的。并且,由于多少从师祖和师父那里学习过一些小技巧,所以做出来的菜也还过得去。
她说要下厨,苏诩尽管脸皮很厚,但最终也没有干看着她忙活。尽管完全插不上手,但还是在一旁转悠着,偶尔给金睛子递点东西什么的,体现一下自己的参与感。苏诩是真的不会做饭,自诩着“君子远庖厨”,其实只是懒,宁愿什么都不吃也不愿在厨房消耗一点时间精力。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金睛子同他聊起了右城主钟峙的事,笑着说起“我还真怕看见他那副嫌恶的样子呢,那眼神简直不像是道修,说是妖修,魔修我都相信”。
“修为比你低,官品比你低,就算是妖修魔修,你又怕什么?若真是妖修魔修,你第一时间抓他进城府大牢,那还算大功一件呢。”
金睛子沉默片刻,道:“可我就是心慌。”
苏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金睛子以为他要嘲笑自己想太多,不料他竟是认真地回答道:“心慌就离他远点,不想看见他就哪天寻个理由把他调走。横竖你是城主。”
“哪儿能以个人喜恶来定城府事务啊。右城主他工作还是挺靠谱的,我也寻不到什么理由把他调走。”金睛子噗嗤笑了,“还有,光凭城主一个人,也是没有权力决定左右城主的去留的。对于左右城主的人事调动,城主只能提建议,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州府手里。”
“不能调走,就把他边缘化。”苏诩说,“把他架空。”
“都说了不能仅凭我的个人喜恶做这种决定啊。钟峙他可能……单纯只是性格古怪了点,不能为此就否认他的能力,阻碍他的前途吧。这样一来,搞得我像歧视他们散修似的。”金睛子摇摇头,施了个小法诀把锅里的菜稳稳当当地盛了出来,边做边道,“搞散修歧视,这可不得了啦,是大忌呢。要是有人向督察司举报我歧视散修,我这个城主都不用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