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榈未作声。</p>
自他听到灰布巾提及整个宫家,他便自昏了头的莽劲中回缓,心头闯入无数个宫家因他而倾族覆灭的可怕场景!</p>
他是有点后怕了。</p>
可事已至此,他已无退路!</p>
白青亭这时却是挑了挑秀眉,讶然道:</p>
“难得你肯承认了身份,承认宫大公子乃你大表哥了,贾四公子,你觉得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蒙着面巾,有什么意义么?”</p>
灰布巾叹息一声,索性如白青亭的意摘下了面巾。</p>
灰色的面巾一摘下,那张俊朗好看的面容便现于几人眼前。</p>
白青亭满意道:“这样说话才方便,总是蒙着面巾实在是难受得紧,贾四公子说,是与不是?”</p>
又起身向贾真轻施一礼道:“这几日来,青亭谢过贾四公子的诸多照顾了!”</p>
她神情认真,神色真诚,是诚心诚意地向贾真道谢。</p>
斯文男与宫榈见状,心头皆不同地动了动。</p>
始终静立于堂上角落的少妇这时心中也动了动,不禁抬眼瞧向安坐于圈椅中,似是凡事皆与她无关一般的白青亭。</p>
她万没想到,这位被关于密室中容色只能算得清秀的姑娘,竟是得了四位不同男子的喜欢。</p>
她不明白,却也不羡慕。</p>
关于红颜的佳话,除了祸水一说之外,不是还有薄命这一说么?</p>
斯文男冷声道:“宫榈,如若现在你退回去。莫扰了我与白三姑娘的喜堂,我尚可饶过你,全当今日你闯上喜堂一事从未发生过!”</p>
斯文男已退了一步。</p>
可为何要退?</p>
莫非是斯文男与宫家还有利益挂勾?</p>
或只是与宫榈有所协议?</p>
白青亭心中纳闷,这边灰布巾也就是贾真已然对斯文男千恩万谢:</p>
“谢谢大人!”</p>
又转对宫榈道:“大表哥,你还不快过来谢过大人?”</p>
贾真十分焦急,宫榈却杵在原地像是木头人。</p>
他更急了:“大表哥!你可莫再犯糊涂!即便你不为自已想想,难道你还不为舅父想想!不为整个宫家想想么!”</p>
贾真口中的舅父应是宫友春,莫非宫榈此行的真正目的,宫友春是知晓的?</p>
白青亭这就不明白了。</p>
宫友春乃皇帝一派,贾从芝却是太子一派。怎么贾家庶出四公子贾真会与宫家嫡出大公子宫榈凑到一处?</p>
即使他们俩是表兄弟。可世家大族最注意的是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而非什么亲情血脉,何况现今是派系争权的最激烈时期。</p>
贾从藕素来无甚大的主见,从来都是听其兄长贾从芝的指令。贾真参与绑架幽闭她一事。若说贾氏兄弟是知晓的。她信。</p>
可她却不信宫友春会那般糊涂,容得他最为疼惜并寄以厚望的嫡长子来掺和这混水!</p>
宫友春那人,她虽不甚交往过深。可却时常听皇帝说过,他此人最是忠心,且最是识时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