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苏言拨开树丛,一地的野狼尸体,顿时出现在众人眼中。如此凄惨的景象,大部分孩童一见面便发出干呕,哪怕经历过此事的范玉麟和欧铸也是如此,南宫雨同样面色苍白。他们并不知道张子默独自对付了这么多头野狼,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上官泽捂着嘴道:“几位道长,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苏言笑道:“都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上官易与叶无忧几乎是同时俯身,挨个探查尸体伤口。
良久,上官易起身将手上血块搓掉,“死了最多不超过两日,出手的人力量很大,又打得很准,都是一击毙命。”
叶无忧站在第一只被张子默打死的野狼面前,微微闭目,而后不断出拳,竟与张子默那晚出手时分毫不差。
最后一拳出去,叶无忧站在了头狼的尸体面前,竟罕见地赞扬道:“稳准狠,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动作。只是凭借自身力量,没有动用任何灵炁。这样的出手,堪称完美。”
苏言道:“你能推演出来,那你能做到吗?”
叶无忧摇头道:“也许我可以解决这些野狼,但做不到这样完美的出手。出手的,究竟是蜀山哪一位?”
苏言拍了拍张子默的肩膀,“喏,就是这位。”
“你?”叶无忧一愣,以审视地目光,重新打量着张子默。
上官易也陷入沉默之中,他之所以让众多孩童针对张子默,就是因为他认定张子默是在作弊,才能第一个走出。心中的骄傲,让他不愿意承认有人比他更厉害。
可此情此景,让上官易知道,他输了。若换做是他,不可能做到,恐怕已经死在了狼群口中。尽管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可他知道,蜀山的道长不会骗他。
苏言扫了一眼震惊无比的众人,“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张子默会有优待吗?那我告诉你们,前夜,张子默四人遭遇狼群,为了保护同伴,张子默独自引开狼群,然后击杀头狼,击退狼群。而这些狼群,是我们引来的。目的就是阻拦张子默的脚步,让他走慢一点。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第一个到达了。你们说,难道我不应该给他优待吗?”
众人纷纷看向张子默,眼中已没有先前的质疑,而是充满了崇敬。
天吾重重地拍了拍张子默的肩膀,“可以啊你小子,怪不得小师叔这么相信你。”
公孙敬道:“很精彩的出手,继续赶路吧。”
回归主路,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时不时地,会回头看一眼走在最后面的张子默。
上官易突然走到张子默身前,“我承认,这次是我输了。先前的那些小动作,我向你道歉。不过我不会一直输的,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你们打我弟弟的事,我还是要讨个说法。”
范玉麟道:“能不能讲点道理?我们好不容易抓几条鱼,他上来就颐指气使要分一半,还把我们都骂了一遍,换你你能忍?”
上官易拉过上官泽,“道歉。”
上官泽愣在原地,“为什么?”
“你做错了事,应该道歉。”
“我不!”
“我让你道歉。”
上官泽怒吼道:“我才不要道歉,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凭什么你让我道歉,我就非得道歉!”
上官易道:“蜀山不会收蛮横无理的人,你再继续闹下去,只会给上官家丢脸,道歉!”
“对不起!”上官泽紧握双拳,朝着张子默吼了一句,愤怒地跑开了。
上官易抱拳对着张子默几人行了一礼,这才快步去追赶上官泽。
范玉麟咂舌道:“本来我还以为这家伙挺讨厌的,现在看来也还行。”
萧清风道:“能拜入蜀山的,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他只是看起来很骄傲,天才嘛,不都这样。倒是他这个弟弟啊,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下梁子彻底结下了。”
范玉麟道:“上官家可是山佥城的世家之一,惹了上官泽,以后我们出蜀山他不会带人赌我们吧。”
徐轻歌突然转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怕什么,我家也是世家,我罩着你们。最好让他带够人,约出来打一架。”
萧清风笑道:“净开玩笑,蜀山与这两家的关系,岂是小辈一些矛盾就能改变的?山佥州与其他州不同,在山佥州,世家与门派的关系,和谐的很。”
张子默道:“是因为剑圣前辈吗?”
萧清风道:“当然,据说师爷没接掌蜀山之前,上官家和蜀山矛盾可是很大啊。”
徐轻歌道:“我们徐家就不一样了,自蜀山创立开始,徐家和蜀山的关系便一直都很好。”
萧清风抱拳道:“原来是徐家的大师,失敬失敬。以后若是铸出名剑,别忘了给我留一把啊。”
徐轻歌笑道:“嘴真甜,放心吧,一定给你留一把。”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很轻松地便走过前山。想起前几天在山林中艰难穿行,顿时感慨万分。
公孙敬指着远处的石碑,“绝对不可以靠近那座石碑三十丈以内,违者,倒是不用处罚。因为一旦靠近,就是个死人了。”
天吾神情也罕见地严肃起来,“都记清楚了啊,按捺住你们的好奇心。性命攸关的事,不能有任何侥幸。若是克制不住,只能说你们与蜀山无缘了。”
公孙敬举目远眺,见一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越来越近,招了招手,“徐家主,这里。”
魁梧汉子一落地,徐轻歌便冲了过去,“爹!”
这位,正是徐家家主,徐谨。
徐谨将徐轻歌抱起转了几圈,“闺女,在蜀山怎么样?”
徐轻歌娇声道:“挺好的,比在家好玩。爷爷怎么没来,还在家里鼓捣那块大石头呢?”
徐谨道:“是啊,你爷爷现在已经着魔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谁都劝不住。你离家之后啊,就没人管得了他了。”
苏言一把搂住徐谨脖子,“老徐啊,等会儿再跟你闺女叙旧,东西带来了吗?”
公孙敬脸顿时黑了下来,“苏言,不称老,不勾肩搭背,这是规矩。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就这样做表率的?”
苏言连忙整理衣裳,抱拳道:“有劳徐家主不辞劳苦为蜀山弟子送筑基所需之物,蜀山三十七代弟子苏言,向徐家主道谢。”
“哈哈哈,苏言,你这样正经我还有不习惯。”徐谨挠了挠头,从百宝袋中一抹,地上便多了一堆古朴铁剑,只是剑鞘与剑格好似融为一体,无法拔出来一般,“你们要的剑,都在这里了。我看今年招的弟子比上次多,看来蜀山会越来越兴盛啊。”
公孙敬抱拳道:“多谢徐家主,赐剑之恩,不胜感激。”
徐谨道:“我这次来,除了送剑之外,还带来一个消息。魔人的事,皇室很重视,听说皇室打算派使者前来蜀山。”
公孙敬看了一眼竖着耳朵听得众人,“你们杵在那里干什么,拿剑。徐家主,请跟我进山见五师伯。天吾,你来教他们。”
天吾嘴角一阵抽搐,“大哥,不是应该我带他去见我师父吗?还愣在哪里干什么,拿剑!”
张子默拿起一把剑,握住剑柄后,顿生奇妙之感。这是他第一次握剑,他总有一种感觉,只要一剑在手,便无所畏惧。而且手中这把剑,让他总想拔开,一睹真容。
有这种感觉的,不只张子默一人。所有人握住剑后,都想要将此剑拔开。
萧清风见范玉麟左手握住剑鞘,右手紧握剑柄,连忙按住范玉麟的手,“不能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