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的经文不断在耳边响起,张子默并未过多关注,只是仔细听着娘亲的声音,目露感伤。
天魔经念完后,娘亲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儿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娘以前为你外公而战,以后只为你爹和你而战,无怨无悔。日后若真是迫不得已,便把太玄经交出去。别听你爹的,天下乱不乱与我儿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儿子好好的。若是日后魔族的人来找你,不必有什么顾虑,该杀便杀。只要你平安无事,娘在哪里都开心。娘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原来追求力量,可是有了你之后,只要你跟你爹能在娘身边,就是让娘当个普通人也愿意。娘实在是舍不得你,答应娘一定要好好活着,什么天下大义苍生疾苦都跟你没关系,娘只要你每日都开心。若是有一日你修道修累了,便回灵溪村,当个普通人吧。”
“娘!”张子默抱着黑匣子痛哭不已,他多想再听一遍娘的声音,可黑匣子却没了动静。哪怕黑匣子突然融化钻入张子默体内,张子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捂着脸不断流泪。
魔气再次不受控制涌出,趁着张子默情绪起伏,想要再次侵蚀张子默的神智。
张子默连忙擦干眼泪,盘膝而坐,刺破指间将渗出鲜血按在了眉心魔纹上,“凝!”
一段段口诀涌上心头,张子默眉心血色魔纹逐渐散出光芒,将体内的魔气不断汇聚到魔纹之中,当魔纹闪耀至极后,血色魔纹上蔓延出黑色纹路,逐渐将张子默身体覆盖。
当张子默全身都被黑色纹路覆盖后,眉心魔纹突然浮动,黑色纹路也跟着浮动,仿佛在呼吸一般。紧接着,黑色的粘稠物质顺着气孔钻出,化为黑烟消散在空中。
这一幕,张子默十分熟悉,正是洗经伐髓,只是张子默没想到,修炼魔气居然也会这样。
天魔经第一卷淬体卷分为五篇,从外到内,分别是皮肉筋骨和五脏,对应凡境五个大境界。
张子默刚刚修炼的,正是皮肤,以魔纹调动魔气形成纹路蔓延至全身,便算修炼成功。这是魔族第一个境界,对应的正是筑基,能洗经伐髓再正常不过。而且魔族擅长肉身,这洗经伐髓的效果要比筑基好太多。
积攒了一年的魔气,终于有了去处,学了天魔经后,张子默已经能控制体内魔气,再也不会让魔气影响自己的神智。可张子默内观过后,发现体内居然还有一些魔气,应该可以让他淬炼血肉开个头。但张子默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打消了这个想法。刚一修炼,便将皮肤全部淬炼好,对于实力提升已经很大了。如果贪图境界,只会影响自身根基。
张子默走出屋外,猛地跃起十多丈,对着石壁狠狠打了一拳。砰的一声,碎石掉落,石壁上留下了一个方圆数丈的深坑,周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裂缝不断散开,犹如蛛网一般。
张子默心中一喜,皮肤淬炼好后,他的力量比以前足足大了三成。若是动用魔纹,力量还会增强。最重要的是,淬炼皮肤增强最高的不是力量,而是防御。
刚刚那一拳放在以前,反震力便足以让他拳头皮开肉绽,可现在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张子默满意地看着石壁上自己的杰作,“很好,这样的力量,我喜欢。”
试过力量后,张子默这才回屋继续盘膝修炼。眼看实力与日俱增,他已不像刚来这里时孤独无助。况且如今只要实力能够增强,张子默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孤独。一个人清静自在,没有人打扰他的修炼。
很快,张子默便再次被自己的修炼速度吓了一跳,再次洗经伐髓后,他的修炼速度比以前更加恐怖。虽然有一部分灵炁不受控制地转化为魔气,可依旧比他之前修炼要快了几分。
此后,张子默每隔几天便会去一趟藏剑阁记几十本剑法,除了吃饭外,其他时间不是练剑便是在修炼。他一个人住在崖底,虽说是杂役,但也不需要做什么,倒也乐得清闲。每过个七八天,南宫雨会来看他一次,只是在看到他那么刻苦修炼后,也不多待,只是陪张子默吃个饭说一会儿话便离去了。
自从经过那次事之后,张子默对于南宫雨,慢慢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感,已不像之前那般只是将她当做伙伴。在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的时候,南宫雨的出现让他卸下了一些压力。南宫雨喜静,尤其喜欢看雨听雨。而每逢下雨,南宫雨又恰好来的时候,二人便会坐在床上彼此依靠,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张子默也觉得十分舒服。
而范玉麟和萧清风,师从性格洒脱的风青萍,本应快活自在,奈何有一个严厉的公孙敬当师兄,便只能没日没夜的修炼,已经许久没有来张子默这里聚一聚了。至于徐轻歌和欧铸,虽不用学太多剑法,但赵丹阳的控火之术高深莫测,也够他们研究许久了。再加上徐谨怕自己的闺女铸剑术落下太多,三天两头的往蜀山跑,为二人讲解铸剑术,这二位也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往张子默这里跑了。
唯独只有南宫雨,拜了明隐为师,因为是唯一一个弟子,明隐对她宠爱有加,无论南宫雨提什么要求,明隐都会答应。因此哪怕修炼再怎么忙碌,南宫雨也能抽出时间来看张子默。
某日中午,张子默练完剑随意一瞥,发现屋外树叶已呈金黄,这才意识到已经入秋。张子默沉浸在剑法之中,竟浑然没有察觉到已经过了几个月。
也是这个时候,张子默才想起,自己田中稻子还没收。不过今时已不同往日,张子默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拿着镰刀去割,玄穹挥舞几下,田中水稻便齐齐被割开。张子默手掐巽字决再次出剑,狂风卷着水稻盘旋,不断甩下稻谷,落在了张子默早已准备好的口袋之中。
秋收,就是这么简单。
张子默正准备做饭,突然抬头看着那熟悉的倩影,笑道:“上次不是说要下个月才来,你师父让你练的剑法都练完了?”
南宫雨踩着秋水稳稳落下,“你是不是忘了秋收之后,都有几天休息的日子?”
蜀山不成文的规矩中,的确有一条秋收之后,所有人都可以休息几天。哪怕是师父,也不会让你修炼。这个规矩张子默倒是知道,只不过去年张子默与闻人羽一起练剑,两个人都沉浸在剑法中,却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张子默笑道:“我差点忘了,那都休息了,他们怎么没来?”
南宫雨指了指天上,笑而不语。
很快,范玉麟便踩着丹碧出现在张子默眼中,朝张子默挥了挥手,“老张,我来了,想我了没?”
张子默戏谑道:“哟,你这把剑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范玉麟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区区一把剑,还能翻了天了。”
原本平稳的丹碧,突然剧烈摇晃,明显是对范玉麟的话产生了不满。
范玉麟连忙求饶,“祖宗,别别别,我错了!”
可丹碧这次明显是真生了气,任何范玉麟如何好言好语,依旧在不断摇晃,终究将范玉麟从剑上甩了下去,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范玉麟抬起头愤愤地看着张子默,“老张,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张子默笑道:“夸你两句你就得意忘形了,你倒是来的正好,我刚将谷子收好,给我搬后面仓房去。”
“我要不还是回去吧。”
萧清风几人同时落地,笑吟吟地看着张子默,“我们来蹭饭了。”
张子默连忙切菜,“你们下次能不能换个理由,等会儿啊。”
萧清风走进闻人羽屋中,片刻后便被满屋灰尘呛了出来,“这也太灰了,老张,你就不帮小师叔收一下?”
徐轻歌附和道:“就是,小师叔教了你那么久,你连屋子都不替人家收一下。”
张子默将菜下锅,头也不回道:“他又不在,收了也没人住,等他回来自己收吧。”
萧清风无奈道:“算你厉害,整个蜀山,估计也就你不把小师叔当回事了吧。”
张子默道:“我跟他又不是叔侄关系,再说了,以闻人羽那个性格,也不喜欢人家帮他干这儿干哪儿。”
“也是哈。”
饭后,几人坐在桌边,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盘子和碗,悠闲地伸了个懒腰,不约而同道:“老张,洗碗去。”
张子默将桌子收好,又坐了下来,“懒死你们得了,合着是来我这儿放松的?”
范玉麟顿时叫苦不迭,“你是不知道啊,原来我以为咱们筑基时公孙敬已经够变态了,可成了同门师兄弟后才知道,他简直就是个魔鬼啊。每天还不到晨课,就拉着我和老萧起来练剑,一直练到晚上。晚上还不让睡觉,非要让我们用打坐代替睡觉。你看看我几个月,都瘦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