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羽道:“其实,我没有那么重要。你想用我来与蜀山谈条件,且不论蜀山会不会答应,但我是不会答应的。”
北冥墨霜冷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怎么做是我的事,跟上。”
闻人羽跟着北冥墨霜登上一处吊脚楼,那两名魔族身影再次消失,在暗中警戒。
吊脚楼顶楼,北冥墨霜随意靠在床榻上,看着坐在门外的闻人羽,“怎么不进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
北冥墨霜没有言语,褪下黑袍,看着腹部那一处细长的剑伤,默默运转魔气将那剑意逼出,这道剑意,来自付如松。随着剑意的逼出,那伤口几乎是瞬间就恢复。
不过最麻烦的,还不是腹部这道剑伤,而是左边那血肉模糊的肩头,还有背后那一长一短两道刀伤。
北冥墨霜轻轻揉着左肩,运转魔气将那早已碎裂的骨头接上,哪怕如此剧烈的疼痛,北冥墨依旧面无表情。
至于身后那两道刀伤,北冥墨霜回想起那个戴着黑面手持双刀的黑衣人,不禁眉头一皱。那两刀看似平静,可真落到身上,那狂暴的刀意却给她身上留下了严重的伤势,哪怕到现在,她依旧无法完全将那刀意逼出。
北冥墨霜取出一个红玉瓷瓶,目光落到门外的闻人羽身上,“进来,帮我敷药。”
闻人羽缓缓起身,然而当看到那趴在床上露出的整个白皙后背后,又将头转了过去,“你隔空运劲就可以做到,何必要我来?”
“我没跟你商量。”
闻人羽这才走到床边,拿过那瓷瓶将瓶中药粉慢慢倒在那两道伤口上,那药粉见血即化,血肉快速蠕动,伤口很快便愈合。可在那残留的刀意下,伤口再次崩开,渗出许多鲜血。
北冥墨霜声音依旧是那么冰冷,“再来。”
闻人羽皱着眉头再次倒下药粉,看着那伤口不断愈合又崩开。不知不觉,鲜血已将整个后背染红。
而这个过程中,北冥墨霜始终在尝试将那刀意逼出。
良久,那恐怖的刀意透体而出,直奔闻人羽而去,北冥墨霜伸手轻轻一推,这才让闻人羽没有收到波及。
“行了,你转过去。”
闻人羽背对北冥墨霜,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表情有点不自然,直到北冥墨霜让他转头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北冥墨霜换了一套新的黑色长裙,依旧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好像没受伤一般,只有从额头被汗水濡湿的发丝还有略微发白的嘴唇,才能知道她先前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北冥墨霜仔细地打量着闻人羽,“你的手很老实,看来蜀山剑修多君子,还是有点依据。”
“不敢当。”
北冥墨霜道:“刚刚那一刀,怎么样?”
闻人羽回想刚刚那股刀意,赞道:“刀意完全内敛,入体才爆发,很强。”
北冥墨霜道:“你们蜀山追我的五名天仙,也就他能入我眼。那个持双刀的,叫什么名字?这两刀之仇,等日后单对单再报回来。”
闻人羽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弄错了?蜀山并无修刀的人。”
北冥墨霜眼中多了几分奇怪,“你是剑圣的关门弟子,连这个都不知道?”
闻人羽疑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北冥墨霜道:“蜀山一直有一个组织,如同暗影一般,那是蜀山的另一半力量,向来潜藏在暗中,不为人知。”
闻人羽回想先前追击北冥墨霜的无人,除了齐宁与付如松外,另外三个都戴着黑色面具,这才明白原来这三个也是蜀山的人,难怪会一同追击北冥墨霜。
可闻人羽很快又产生新的疑惑,“既然是暗中的力量,你怎么会知道?”
北冥墨霜道:“因为一百五十年前,这个组织不再藏头露尾,将镇岳王朝搅得天翻地覆,这才进入各大势力的视野中。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蜀山居然还藏了这样恐怖的力量。而且他们还发现,蜀山并不只有万剑决,居然还有另一种传承剑决,丝毫不输万剑决。而另一种传承的传人,就是这个组织的主人。从那以后,你们蜀山不止成了镇岳王朝第一门派,而且还压过了天启王朝的张家,成为了天下第一门派。”
闻人羽眉头越皱越紧,“你说的这些事,我从未听过。”
北冥墨霜取出一个酒囊凑到了嘴边,“闲来无事,随口一说,不必放在心上。”
“别喝酒。”
“怎么,你们道士禁酒,连当着你的面都不可以喝?”
“不是,你伤没好,喝酒伤身。”
“你我是敌人,你应该盼望着我喝死才对。”
“就算是敌人,也只该在交手时论生死。”
“我劝你少管闲事,别忘记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闻人羽一把夺过酒囊把酒撒在地上,“伤好了再喝。”
北冥墨霜眉头一挑,“你敢管我,信不信我随便弄点手段,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闻人羽走到门外背对北冥墨霜,“随你,成为俘虏受到怎样的对待都正常。对了,蜀山其实不禁酒。”
北冥墨霜轻咦一声,“是吗?这可跟我知道的蜀山不太一样。”
闻人羽将蜀山门规最后一条说出,“这是师父亲自定的规矩,并没有强制蜀山弟子应该干什么。”
北冥墨霜轻轻念道:“如觉不妥,可不遵从。敢把蜀山传了多年的规矩打破,不愧是天下第一,好大的魄力,你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闻人羽微微摇头,“不知道,我问过,师父让我自己想。”
北冥墨霜看着盘膝而坐的闻人羽,问道:“你在干什么?”
“修炼。”
“你的丹田已经被我封住,怎么修炼?”
“养剑意,悟剑道。”
北冥墨霜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我现在才意识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闻人羽。”
“姓闻人,赐姓?看来你师父很看重你。”
“你想多了,我是孤儿,刚出生没多久便被抛弃,被师父捡到。因为无名无姓,所以便跟着师父姓。”
“原来如此。”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北冥墨霜。”
“我记住了,很好听的名字。”
北冥墨霜突然道:“你的天资,世所罕见,以你的身份,蜀山的那些弟子对你都是毕恭毕敬的,应该没有朋友吧?”
“有一个,他是整个蜀山唯一一个不在乎我身份的人。”
“谁?”
“张子默。”
北冥墨霜不再多问,以她的心思自然知道再问下去必定会引起闻人羽的警觉。
闻人羽突然问了一句:“你有朋友吗?”
北冥墨霜眉头一皱,“没有,我只有敌人。”
吊脚楼,顿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北冥墨霜再次开口:“蜀山真的不禁酒?”
“嗯。”
“等我伤好了,陪我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