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琉涣这才松开紧紧抱着月翩翩的手,心中不断为自己方才本能的举止寻找答案,可惜未果。</p>
月翩翩迟迟不松开南琉涣,反倒是更加紧紧的拥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南琉涣刚要举起手来推开她,听到她闷闷的哭声,手便悬在半空中。</p>
“我以为我又要再死一次了,我以为我又要见不到你了。”</p>
月翩翩当街大哭,就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孩子,南琉涣死寂的心突然有所触动,悬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落在月翩翩头上,轻轻拍着。</p>
“别哭了。”南琉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三个字,他可不想被满大街的人围观。</p>
月翩翩人来疯,一听南琉涣破天荒的没有拉开她还安慰她,干脆继续装下去。</p>
如果说刚刚是真的受到了惊吓,那现在月翩翩则是纯粹地在装哭,而且越装越起劲,一个劲地往南琉涣怀里拱。</p>
“松开。”南琉涣这回也是学精了,一眼就看出月翩翩又开始演戏了,垂下手,也不像方才那样轻声细语安慰。</p>
月翩翩诡计被识破自讨没趣,便撒手,心想反正来日方长,又向刚刚看中的一处首饰摊位跑去,这次可不敢再横冲直撞,老老实实地走过去。</p>
经过刚刚那一遭,南琉涣也不敢任着月翩翩跑来跑去,紧紧地跟上。</p>
“姑娘,有什么喜欢的吗?”</p>
月翩翩摇摇头,民间的首饰大多都不比宫中精美,月翩翩自小穿金带银,又怎会看的上这些粗气的首饰。</p>
只是......她的目光被一支晶莹的白玉木兰簪花吸引,虽不是什么昂贵的首饰,雕工确是别致的,月翩翩越看越欢喜,心中又生一计,假意掏了掏袖子。</p>
“本郡......额...我没带钱。”月翩翩偷偷瞄了眼南琉涣,只见他立刻放递了锭银子给那摊主。</p>
月翩翩便说道,“那这只簪子就算涣涣送给我的了好不好。”</p>
南琉涣并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也没去深究月翩翩话中的含义。</p>
“那你替我带上。”月翩翩才不管,脸皮厚就厚了,反正这就算是她家涣涣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了,只要他替她戴上,他就是她的人。</p>
南琉涣觉得这并无不妥,接过簪子,只是刚抬起手,脑中便有些片断闪过,堵塞着他的心口。</p>
那些年,窗外残叶纷飞,窗前女子伏案梳妆,粉面桃花,黛眉云鬓,他也曾亲手为她带上发簪,她巧笑嫣然,他的脑中便挥之不去。</p>
南琉涣闭了闭眼,逼迫自己将脑海中那些痛心的画面挥去,却是徒劳,一旦想起了,便深陷而不能自拔。</p>
最终还是收回了刚抬起的手,将簪子放回月翩翩手中,“还是你自己带吧。”</p>
说完南琉涣便离开,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做到为一个女子戴簪画眉了吧。</p>
月翩翩握紧了手中的木兰簪花,她虽常常粗枝大叶,但不代表她真的一点女儿家细致的心思都没有。</p>
南琉涣这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真切,但是却不是第一次见了。</p>
之前她第一次来到风竹山庄的时候,他望月吹笛,眼神中便是一片死寂,好像整个人就只是个驱壳,而今日,她确信他的眼中有万种断肠情思,却不是对她,她对上他的眼时,眼泪差一点流出,她仿佛能感受到他在心疼。</p>
为什么他会这么痛?又是为谁?</p>
月翩翩将木兰簪花攒在手中追了上去,她没有多问,她怕知道答案。</p>
他若心痛,她便不离不弃陪伴着,她是钧涵郡主,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p>
也许不知道原因,她月翩翩能做得更好。</p>
“涣涣,我们想去一处好地方吧。”月翩翩说服自己别想那么多,便率先打破那种悲伤的氛围。</p>
南琉涣沉浸在自己的哀痛之中,听月翩翩那么一说便点了点头,也不知她说的好地方究竟是何处,反正随着她去便是了。</p>
出乎意料的是,月翩翩竟然领他来到芦泉,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一想起那尴尬的往事他便恨不得什么都不记得了。</p>
“涣涣,你知道芦泉一带有一种十分珍贵的草叫换心草吗?”</p>
月翩翩此次来芦泉自然不是洗澡的,她只是希望,无论她的涣涣能够换种心情,也许就不会让他那么有距离感,那么难以触碰了。</p>
把自己与世隔绝实际上是比她月翩翩满世界欺负人还要罪恶的事情。</p>
至少南琉涣冰封着自己的一切是对她的不公。</p>